是啊,他们都认识了十几年了。他的过去,几乎都和她缠绕在一起。
“没错,我就是不讲义气!快回汴梁,做你的大宋希望去!”
付青鱼用力逼开南枝,转身要走的时候又被一剑挡住。
南枝迫使付青鱼直面自己,“你怕牵连我,所以什么也不说,也不肯见我。可你也不是莲子成精,为什么总把苦往心里咽?为什么不能与我分担,我难道不能帮你吗?”
付青鱼不自觉红了眼尾,他紧紧地盯着那双依旧让他心颤的眼睛,越是诚笃,越是意切,他越是不舍难过。
他目光闪躲地转过头去,挣扎着把所有隐晦情愫藏起来,压低了声音讽刺道:
“你能帮我什么?帮我杀了当年害我全家的宋廷大臣,还是杀了你那好亲爹赵祯?你能帮我的,不过是不要在我眼前晃,徒惹我心烦!若赵祯的女儿不是你,几个公主我也杀得!我就是这样毫无理由迁怒的人!”
船只上的打斗越发激烈,那小胡子惊恐慌乱的叫声传来:“走,把他们打下去,快开船,开船!”
付青鱼目露焦灼,电光火石间,一个既能取信北辽人,又能逼退南枝的计策浮上心头。只是,她必定会怪他——
撤回挡剑的动作,他忽然用胸膛对准了假意刺过来的剑,眼看着那剑要收回去,他又紧紧握住剑刃,生生捅进胸口。
不算深,却很疼。
有温热从喉咙里溢出来,付青鱼恍惚间想起了韩断章临死前的狼狈样子,赶忙将血气都逼了回去。起码,他在她眼里,得一直光鲜亮丽,好看得像是花孔雀。
身后,三斋的人也瞧见了这边的情况,担忧地喊道:“付青鱼——”
付青鱼感受着剑刃上传来的颤抖,只一瞬又稳住了动作,似是在竭力控制他的伤势。他知道,她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南枝的唇色陡然间没了血色,在炽烈的阳光下更显得苍白。她眼睫颤了两下,却又和持剑的手一起稳住,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人。
付青鱼见南枝如此沉凝冷肃,不自觉叹口气,安抚地笑起来。
他缓缓抬手,第一次逾越距离,按在她苍白的眼尾,却不小心将指尖沾染的血蹭了上去,印上了一朵艳丽的荼蘼花瓣。
听说,新娘子成亲那日,都会抹上最鲜艳的胭脂,那是女子最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