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冥婚真起了点作用,南枝终于能以神魂的方式在旧尘山谷中游荡,虽然呆在宫远徵身边的时间最长。
宫门前山是蜿蜒了半座山的宫殿,高耸恢弘,亭台楼阁、活水引流。
这些本就是专门为守灵的宫家人修建的,水池里原本养着祈福的红鲤,但五百年间,山谷气候变化,毒瘴丛生,锦鲤也都跟着消亡,徒留下空无一物的水池。
“五百年沧海桑田,狗南沐怎么还不回来——”
南枝在日常呼唤南沐,顺带编排几句,仿佛如此才能撒气。每当这时候,做错事的小镜都不敢冒头。
远远地,宫远徵沐浴晨露去采了新鲜药草,甫一进入徵宫,他就听到了那女鬼熟悉的呼喊。
喊的,依然是那个叫苟南沐的人。
恕他直言,这名字真够难听的。
宫远徵习以为常地路过女鬼,在进屋之前放好了小药杵。他借着晾晒草药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鬼在太阳底下光明正大地活动,单脚立在地上,双手合十,好似在练什么奇怪的功法。
这么看来,叫女鬼也不太合适了,哪家女鬼不怕光的?
而且……
宫远徵想起宫门书库里存放的那些女帝传记,她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也就和他的好哥哥差不多的厉害吧!
她,叫宫南枝。
水池边,南枝正在做瑜伽陶冶情操,突然鼻尖痒痒的,又有了打喷嚏的冲动。这一想二骂的,到底是谁总在惦记她?
南枝听着细碎的动静,忍不住回头去看忙忙碌碌的小铃铛。
她啧了一声,几步轻跃到宫远徵对面,透明的手指拂过略带晨露的草药,又轻轻点在宫远徵的额头上:
“你看看你,每天卯时便要起床,收拾自己的发型,编小辫、挂铃铛;等收拾好自己,也就到了辰时,又忙着去采集晨露和药草。晾晒好药草,又要赶去角宫和你那好哥哥请安,顺带解决早饭……上午要翻阅药经,中午吃了饭立马就去调配毒药,顺带还得吃几幅试毒,研制配套的解药。”
宫远徵感受着额头传来的微凉,耳边全是清脆的絮叨,历数着自己的每日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