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男人脸色青黑,刨除未到弱冠且已经被卖给了女帝的宫远徵,只有宫紫商的脸色还算好看,但她眼见那玄石桌案都被轻飘飘一掌拍裂了,也缩缩脖子不敢说话。
雪长老已经被训斥了一通,朝月长老发起求助。
月长老接收之后,头疼了一瞬还是无奈开口:
“老祖……陛下,实在是因为旧尘山谷毒瘴丛生,谷中的女人家难以生育,这才往谷外寻人家。而且,山谷中又藏有您和无量流火的机密,我们相看人家必得多番调查底细,万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啊!”
南枝一针见血:“既然这么困难,那又为什么要选这么多新娘,这不是在自己给自己找活做吗?明明只选定一家亲事便可,非要搞出入宫选秀的架势。
说到底,不过是仗着宫家的来历底细,从不把自己当做普通人家看罢了。或许,你们也想借着无量流火的威势,做个当今惹不起的土皇帝?”
这话撂在殿中,语气平淡,却没有一个人敢真的不当回事。字字句句,都是在指摘他们宫家已经生了异心。
月长老辩无可辩,沉默半晌,突然一撩袍子跪在了当场。
雪长老一惊,这老月可真是笨嘴拙舌!女帝之前关了门,就是要关起门来处理自家事的意思,卖卖好定是能过去的!
雪长老自以为聪明,上前一步准备独挑大梁:“陛下,您消消气,我们怎敢有这样的想法?”
“我看你敢得很!”
南枝冷哼一声,这人可是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的,也不怪她秋后算账:
“宫门内忧外患,你身为后山长老,不能替宫门排忧解难,还带头用孩子来配阴亲!你身为南安子民,难道不知道当朝律例?私自许配冥婚,是要流放三年的!
于公,你违反了南安律例。于私,你又何尝对得起小……对得起宫远徵?在他一派懵懂之时,牺牲他的未来,你可真是一派慈爱和蔼之心!”
雪长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不敢侥幸。
只是他忍不住抱怨一声,这锅,老执刃也该有份的……可惜,唉!
一侧,一直面无表情的宫尚角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这话说的极对。明明是他们该做的事,却让小小年纪的宫远徵为他们承担了一切莫须有的希望。
他心中还有些侥幸,幸好,醒来的女帝是个极好的人。若是个比当今暴君还要昏庸的帝王,不仅宫门和天下遭难,远徵作为阴亲的另一方,也难落得一个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