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伯府才举办完赏菊宴,前厅争奇斗艳的菊花尚未撤下,清晨的风一吹,散开满园清雅的花香。
姜雪宁坐立不安地跟着南枝来蹭饭,因着昨夜没睡好,眼下一片青黑,如今又忙着揣度南枝的心思,颇有些食不下咽的滋味。
一只精致的小笼包轻轻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姜雪宁顺着瞧过去,正瞧见被姜父姜母硬塞过来的姜雪蕙。姜雪蕙一身清丽的水蓝,恬静美好地坐在那儿,和如今颓丧憔悴的她真真是鲜明对比。
昨日之事闹得太大,姜父姜母也拐着弯地听说了。再加上今日一早永安长公主遣人来请,他们一家可谓是战战兢兢,他们两个又没法跟来,只能硬着头皮把更稳重的姜雪蕙塞过来,希望能帮她转圜一二,别真的得罪了这手握实权的长公主。
明明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姜雪宁却愣是没在姜雪蕙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好像真的只是陪妹妹出来应酬。
上辈子她倒不知,这姜雪蕙竟是个养气功夫极好的,心态够冷静。
姜雪宁正琢磨着,却听那个带着他们来伯府蹭饭的长公主终于图穷匕见:“昨日府上尤三小姐落水,不知如今可好?”
尤夫人惊地一抖,视线落在前厅门口威势赫赫的兴武卫身上,说话都不利索起来:“这,不过是府上庶女,竟劳累长公主殿下如此记挂。她……昨日落水着凉有些风寒,眼下正在屋里休息。”
“正巧,我早年学了些医术,顺带给三小姐瞧瞧。”
说着,南枝直接起身,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竟带人熟门熟路地往后院去。
尤夫人火急火燎地跟上,忙不迭地跟尤月使眼色:“这怎生使的,您金尊玉贵,可不能过了病气。还是让尤月带您在府上转转……公主,公主……”
尤夫人倒是想硬拦,可兴武卫在旁边,她是连点边都沾不上。
姜雪宁原本也满头雾水,但一瞧这尤家母女的模样,明白定是尤芳吟出了事,狠狠瞪了那尤月一眼:“如果芳吟有什么意外,我定饶不了你!”
尤月恼羞成怒,又见那姜雪蕙凑了上来,侧身护在姜雪宁身前:“舍妹关心则乱,尤二小姐不必在意我们,还是好生想想该如何照应永安长公主。”
尤月心头一滞,竟真被姜雪蕙这四两拨千斤的话给挡了回去,提裙慌忙往前追。
甫一进入后宅范围,尚未等南枝细问尤芳吟的院子所在,便听到了前面隐隐传来的动静,女人尖叫、拉扯、打闹,间或瓷器玉瓶摔打在地上破碎声——
“就算你们是古人,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可以去官府告你们!”
“撒手,撒手,我可是跆拳道黑带!一拳一个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