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语砸在姜雪宁的面前,在她和张遮之间划出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而悖逆和忠孝,还有那本不该有的牢狱之灾、酷烈之刑、丧母之痛,便是生生砍断桥梁的刀斧。
上辈子因她的恶劣和嫉妒,肆意撩拨清正为官的他,毁了他的一切。如今纵使用命来抵,又能如何呢?
只一个人记得过往,她尚能自欺欺人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若是两人都记得,这抹无瑕清澈的白月光就成了时时刻刻照亮她不堪往事的明镜。
姜雪宁明白自己不敢踏出这一步,可被他拒绝的感觉如此痛苦,撕破她所有伪装的良善和假面,生生地暴露在阳光之下。
可她又怎么能怪他?
就像她一早决意和燕临、沈玠断绝任何关系一样,他也不过是选择远离她这个痛苦的源头罢了。
姜雪宁喃喃:“所以,这辈子,你也不想和我有任何牵扯了吗?”
张遮没有答话,可沉默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姜雪宁勉强扯了扯嘴角:“好,那我……便再不来打扰你。”
这一早晨,情绪大起大伏,她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张遮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又生生收了回来。
姜雪宁苦笑一声,看向对面仍旧横眉冷对的蒋氏,俯身行了个大礼,旋即转身快步推门离开。
来时急匆匆,迫不及待地想从张遮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如今得了,她却又失魂落魄,不知该往何处去。
街上人声鼎沸,商贩们已经收拾好了摊子,摆开琳琅满目的货物,扬声吆喝着吸引过路行人的注意。
巷子对侧开着一家大酒楼,从此间二楼,正好能遥遥眺望到巷中院子的情况。二楼雅间的窗户大开,有两个人影挨在一处咔吧吧地嗑瓜子,姿态极为悠闲,间或还要讨论两句。
南枝啧啧两声,“瞧见了吗?终究还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啊!”
翠峦不知重生这等玄妙,便也搞不懂张家和姜雪宁的纠葛:“殿下,这姜家门楣虽比不得之前跟张遮定亲的姚家,但也算是不错了。张遮寒微小官罢了,这张遮的母亲怎么瞧着,如此看不上姜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