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简单或许是往日用来躲雨之所,除了几张凳子木桌,再没有多余的摆设装饰。四面门窗单薄,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外面狂风吹弯树枝的呜咽声。
“只是被男人骗一次,就这么一蹶不振了?”
听着这似带戏谑的话,姜雪蕙终于惊回神,她眨了眨眼睛,望向不远处隔窗看风的南枝:
“多谢殿下护臣女之恩。”
“你学识不错,已是闺阁世家小姐能达到的极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合宜,思虑周全。我先前之所以让你入宫做我伴读,也是因为看重了你清冷自持,聪慧通透的气度。”
南枝半点不提当初让姜雪蕙入宫,最大的目的是要姜雪蕙压制薛姝。因她在姜雪宁的记忆中探得了姜雪蕙和沈玠的联系,所以故意让姜雪蕙在沈玠的眼皮子底下晃悠,看着他们相认、相熟、相许,期待着有一天狠狠地打薛家的脸。
只是没想到,沈玠还是屈服了。
南枝看向怔愣的姜雪蕙:“沈玠……我皇兄之所以选你做侧妃,我大体也能猜出缘由。薛家是一定要薛姝做这个临孜王妃的,以你的聪慧,应该明白这关乎大乾未来的皇后之尊,关系薛家的富贵权柄。所以,薛太后一定会用你的生死来威胁皇兄。”
姜雪蕙以为南枝是在帮沈玠说话,收拾了一下情绪道:“臣女明白,也不会妄求不属于自己的高位。”
南枝无奈叹气:“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你们还尚未成婚,皇兄便要因为薛太后的压力委屈你做侧妃。等你们成婚了,薛太后依然是皇兄不可违逆的母后,王府中还又多了一个心思叵测的薛姝,你要是真做了侧妃,往后受委屈的日子还多着呢。
姜大姑娘,皇兄若要你一直受委屈,为了他一辈子忍耐,这是真的喜欢吗?”
姜雪蕙的手不自觉捏紧了,脊背挺得笔直,她摸不透南枝的想法,只能捡着场面上的话应对:
“是臣女性子无趣,不得临孜王真心喜欢。”
南枝听了这话,倒是好生打量了姜雪蕙一番。从姜雪宁的记忆中看,姜雪蕙是被孟氏精心教养长大,是满京城都要称一声才女的存在,举止得体,心思剔透,就连国公府长大的薛姝,也不过和姜雪蕙平分秋色。
如今看来,姜雪蕙的内在竟是自卑又怯懦的。
南枝悠悠靠近两步,挑起姜雪蕙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用能不能讨得男人的喜欢来衡量一个女人的魅力和能量,实在是可笑。樊宜兰还记得吗?被谢少师从伴读名单里筛掉的上上甲等……这大半年,她走遍高山踏遍流水,已经成了在大乾小有名气的女诗人。我已经去信请她回来,做我女学的讲师。”
姜雪蕙思及那日如孤兰般的女子,心思恍惚。走遍大乾山水,做了一个自由自在的女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