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盛州靠近梧国边境,本就算不上什么富贵之乡,村中妙龄少女还时常被朱衣卫强掳去做低等白雀。久而久之,不少村落都成了空巢老人的聚集之所。
镇上县衙无法和朱衣卫的势力抗衡,可仅靠一众孤寡老人也无法筹齐朝中赋税。眼看今年户部考核即将下达,做了十几年小县令的郑高义为了安享晚年,终是一纸上书递到了安帝面前。
奏折中却不是状告朱衣卫恶行,而是坦白了十六年前的一桩旧事。
十六年前,安帝初登基,巡游边防之时宿在盛州行宫,临时招幸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正是郑高义之独女。当年安帝和昭节皇后情深义重,并未将这桩恩幸放在眼里,却没料到那女子仅一夜就有了身孕,直至如今十六岁,郑高义才上表天听。
一时间,朝中哗然,对于这半路出现的皇子争议颇多。安帝并无什么所谓,他记忆中确实有那么一次艳遇,又笃定那芝麻大的县令不敢以此事欺骗他。他膝下子嗣单薄,唯有两个皇子,和一个有孕的宫女。那宫女腹中之子,尚不知男女。
那孩子既是皇子,更该接入宫中,他的血脉绝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一个背后没有任何支持的皇子,或许更适宜做一枚搅弄朝局的棋子。
安帝当即下令,着李同光带人前去盛州迎回三皇子。
至高皇位只有一个,两个皇子就已经争得你死我活,再来一个已经长到十六岁的皇子,皇位的竞争只会更大。
待从安帝书房出来后,大皇子踱着步来到李同光身边,特地高扬着声音道:
“同光啊,父皇派你去接那位,倒还真是派对了。你是私生子,他也是……想来,你们一定很有话说。”
大皇子话音落下,遥遥观望这边的二皇子也扯出一个轻蔑的笑,转头信步离开。
李同光却并没有露出大皇子意料中的羞恼之色,反倒慢条斯理道:“此事关乎皇室隐秘,陛下特宣召了朱衣卫的邓指挥使和我们三人来商议。殿下不妨再嚷得大声些,让那些不该知道的,也全都知道。”
待瞧见大皇子脸色突变后,李同光又后退一步,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多谢大皇子提醒,那位回朝后势单力薄,我是该好好和这位三皇子殿下亲近亲近。”
自从阿妍带他套了两个皇子的麻袋,李同光再看这两个皇子,便只有那夜鬼哭狼嚎的不堪模样。不管再蹦跶,再奚落他,都像是两只嘶鸣的小虫。
志在青云的雄鹰,又怎么会在乎虫子叫嚷的是什么?
大皇子怔怔地看着李同光潇洒地转身离开,半晌都没回过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