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贵妃也是一惊，几步上前，透过大敞的窗户看到了大皇子死不瞑目的脸。
眼睛惊愕地瞪大，嘴巴半张着，瓷片生生没入额头，剩下一截白边青瓷露在外面。血缓慢地从严丝合缝的伤口里渗出来，一滴一滴地掉进草地里，渗进泥土里。
她固然可以为了权力心狠手辣，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么血腥的场景。
“他，死了？”
“娘娘以为，大皇子为何会偷偷溜到你的宫中偷听？他又是如何避开院中耳目，不惊动任何人的？您这永福宫，只怕漏成筛子了。”
南枝坐在桌前未动，却用话语悄然引导着初贵妃的想法：“只一个二皇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两方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沙西部再厉害，也抵不过沙东部和沙中部两方联合……当年昭节皇后是如何被沙中部安国公弹劾，如何被朝中官员造谣成疯病的，即便您当时还在闺中，应该也听过这位表姐的遭遇吧？”
初贵妃眸光闪烁不定：“你说得对，今夜是大皇子联合二皇子，为我们做的死局！他们眼看争储胜算不大，索性联合起来，置我们于死地！呵，他们想算计我们，又哪里能想到，是大皇子自己先死了？
但大皇子不能死在我的宫里……”
初贵妃转瞬有了主意，她恢复了原本仪态万千的风韵，整了整衣服：“既然二皇子要下毒手，那也别怪我这个做姨母的心狠手辣了。”
在宫中经营这么多年，初贵妃也早就在宫中侍卫中安插了沙西部的心腹。她让侍女去唤人来处置，随着一步步安排下去，越发笃定镇静下来：
“大皇子虽然死了，却依然大有用处，我会遣人将二皇子引过去。他们两个人争斗多年，早就恨不得杀了对方。趁着今夜月黑风高，他们两兄弟酒后争吵，大打出手，二皇子失手杀了大皇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南枝听罢，便也顺水推舟地起身：“那孤就先行出宫避开锋芒，在王府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初贵妃面上的笑容更加雍容：“也好，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准备升位分了。”
***
升位分。
南枝越想越觉得初贵妃这话一语双关，只怕今日她杀了大皇子的举动，是给对方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等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最快让她和初贵妃升位分的法子，就是皇帝驾崩，她做皇帝，初贵妃做太后。太后难道不比皇后更有权势，更不用看人脸色？
得，看来杀安帝的事情也不用她来亲自操心了。原本觉得初贵妃可有可无，如今倒成了她绝好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