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最近越来越忙,等处理好事情再赶来医院的时候,却听到病房的楼梯间里有个女人在哑着嗓子打电话。
声音并不算低,有两三个护士想去提醒,但在看到女人的样子后又静悄悄地退了回来。
“那是王南枝的妈妈吧?”
“听说恢复得不是很好,往后都不能跳舞了。”
“啥,我上午听查房的护士说,是连走路都困难了。”
“我听到的怎么是要一辈子坐轮椅呢?”
……
一句一句惊悚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雷明的天灵盖上,他呆滞地站在原地,半天都缓不过神。
等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楼梯间的安全门外,和里面极力压制哭音的人只有一门之隔。
生生带泪的控诉,闷闷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医生说,她的腿其实恢复得很好,但或许是心理上的障碍,她无法让自己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心理上的问题比身体上的更古怪更难治疗,或许是一时的,也或许……是一辈子的。”
高婧娟努力让自己平静地重复医生的诊断结论,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带着恨意埋怨:
“王云扬,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吗?如果早知道上次舞台是……是枝枝最后一次表演,我说什么都要赶过去,不管是什么教务还是什么学生……枝枝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的事业、我的一切都比不过她。”
“但对你来说,王云扬,你摸着良心说,南枝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你别和我说什么是因为最近致想出事了,你才来不了的鬼话!致想蒸蒸日上的时候,你到处开会到处应酬,无数次缺席枝枝的生日、舞台、家长会。怎么,致想出事了,你也没法陪在枝枝身边?”
“只要有致想,不管它是好是坏,你都没法陪在枝枝身边。”
“是,你是有让人买礼物,还让人专门去舞台现场录像,但那是你自己的心意吗?她都十八岁了,早就不是喜欢什么玩具熊的年纪了!家长到舞台现场给孩子的鼓励和信心,是你通过一个死气沉沉的录像能给的吗?”
直到现在,高婧娟想起王云扬书那满满一书柜的标着年月日的录像光盘,还是觉得可笑至极。她甚至开始口不择言地刺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