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我来的时候，谢玉和林燮应该已经碰面了。”
秦璇玑垂下眼睛，缓缓道：“赤焰军才击退大渝，伤亡惨重，不是谢玉的对手。更何况，谁又能想到辛苦等来的援军，是来送他们下地狱的？”
原来，萧选要抹掉的不只是林燮，还有所有的赤焰军。
果真是斩草除根。
南枝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北境之战还没结束，萧选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内斗，难道比两国之间的生死战还重要吗？”
闻言，秦璇玑抬眼，深深地看着南枝，嗤笑一声：“倒真是让你说对了，林燮他就是个傻子。他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滑族的往事，查到一点线索后，竟真的闯进宫去当面质问萧选。
那日，萧选震怒，训斥林燮不尊君主，派兵包围了整座林府。若不是林燮留了个心眼，和萧选对质时屏退左右，又留了林殊在北境驻守，恐怕林府早就出事了。
如今，大渝和大梁开战，满朝文武出面劝说萧选让林燮迎敌，林燮这才有机会借着战事从京城逃到北境。只是，逃得了一时容易，如何逃得过一世呢？”
南枝明白秦璇玑话中的意思：“林燮给萧选留余地，没有暴露滑族的事，萧选却不会给自己留隐患。林燮的威望太高，在京城尚且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处置他，满朝文武都在给林燮求情……等放林燮回了北境，暗中动手的机会反倒多了。
谢玉，正是萧选除掉林燮的一把刀。”
秦璇玑大概是想到了当年的事，眉眼中染上了疯狂之色：“呵，林燮害我们全族，死有余辜。如今又妄想让萧选给滑族平冤，傻得可笑又可怜。”
“林燮之所以被大梁朝臣尊敬，大概就是因为他的这股傻劲儿。”
南枝目光穿过营帐缝隙，遥遥地望着梅岭的方向。那里，现在正是一片尸山血海之地，“这股傻劲儿，总会让他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秦璇玑眼睛颤了颤，思量着南枝口中的傻劲儿。
也是，正常人都知道的趋利避害，于林燮来说全然没有用处。比权衡利弊更重要的，是他心中的信念和坚持。
当年那个仗剑走天下的游侠梅石楠，经历这么多世事变迁，好像变了许多，却又好像没变。
半晌，秦璇玑终于开口：“替我去给他收个尸吧。”
南枝胸口充斥着极端复杂的情绪，所有的苦酸都混杂在了一起。她知道这是赤焰军和林燮欠滑族的账，可又忍不住挂心林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