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几下拍掉他周身的甲虫,从他的身形和面庞轮廓确认了他的身份。
“林殊。”
南枝轻轻唤了一声,手指按在他的腕脉上输了些许内力过去。还好,生机虽微弱,但脉搏规律。有救,还有救。
小镜也趁这个机会搜寻了那雪色甲虫的资料:“这是雪疥虫,只生长在梅岭附近,专食焦肉,同时吐出毒素。它的毒能遏住火性,使人经火,却能保命。但也会因此留下火寒之毒,堪称此界第一奇毒,让人既可救命又可夺命,更能置人于地狱般的折磨之中。
身中此毒之人骨骼变形,皮肉肿胀,浑身上下长满白毛,舌根僵硬不能言语。此毒每日发作数次,发作时需饮血方能平息,且以人血为最佳,虽然这样能苟延性命,体力也与常人无异,但是这种折磨也不比死了更干净。”
南枝抱着林殊的动作一紧,让光风霁月的林家小殊变成浑身白毛的怪物,实在生不如死。
许是她持续不断输入的内力起了作用,怀里的人动了一下,被血污覆盖的眼睛颤巍巍地睁开,又恍惚迷茫地落在南枝的脸上。
“我是……死了吗?”
南枝心下一痛,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崇明塔的第十三层,他们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看漫天烟火,他还畅言要带她去天南海北。如今再见,光芒万丈的少年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她放缓了声音:“你没死,我也没死,我会救你。”
林殊眨了眨眼,忽而咧嘴笑了一声,只是笑声牵扯伤口,只一瞬又收了回去:
“我就知道你没死。我那夜去汀兰宫找过,没找到我送你的妆奁。”
说着,他目光一凝,落在南枝发间的一根梅花簪上,碧玉上点缀着点点红玛瑙,惟妙惟肖。那是他送给南枝的其中一件生辰礼,也是他母亲交给他的,说是早早准备给儿媳妇的。
想到母亲,林殊的思绪被猛地拉回眼下的情景。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四处张望着周边的情况:“父亲,还有其他赤焰军……你是怎么来的?谢玉,谢玉他带了很多人马……”
南枝按住林殊,“别激动,小心伤口。谢玉被大渝军队赶跑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带你去找林……林伯父。”
林殊面上仍有犹疑,一个久居深宫的公主,不仅消失了两年,还能在两国战场上随意穿梭。但此时此景,他不愿也无法思考许多,由着南枝给他的伤口简单包扎,又扶他到马上往梅岭崖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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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的情形远比崖下更加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