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靠近渡口,黎刚抿着嘴再不吭一声,上前扶着梅长苏下车换船。
从北燕去廊州,还是坐船更快些,码头上停着不少客船。有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路过,也有船工搬着货物匆匆往来,在众多或离别或艰辛或喜悦的面孔里,梅长苏的目光却钉在一个头戴帷帽的姑娘身上。
看不清那姑娘的面容,只能瞧见一只胖嘟嘟的白狐狸趴在她的肩上,乌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他,还不停地冲他龇牙咧嘴,像是在示威。
这可吸引了小孩子心性的飞流,他挡在梅长苏身前,也跟着故作凶狠地哈气,愣是把狐狸给看懵了。
“好了飞流,不过是只小狐狸罢了。”
梅长苏揉揉飞流的脑袋,只不过,和当年初见时,他也送给了南枝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和眼前这只决然不同的纤细,轻巧。
而那姑娘怀里的狐狸,真不知每日吃些什么,肥嘟嘟地格外喜人。
纤细的手指捏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掀开帷帽轻纱一角,径直地递给身边的黑衣男子。那男子从背影看着就格外冷厉,可姑娘把糖葫芦往他面前一戳,他就是拧着眉头,也顺从地抬手接过去,一口口帮忙吃完剩下的。
“看着挺好看,怎么能这么酸?”
姑娘说话间,从帷帽一角露出半张姣好的面容,皱着鼻子的模样,与他印象中一模一样。
即便十二年过去,竟也从未变过。
梅长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知是眼酸还是心苦,骤然间红了眼眶。
那是,南枝。
是他整整十二年,总觉得会突然出现,又确确实实从未出现过的人。
如今,就这样站在他的不远处。
只一眼,就比能让人生不如死的火寒毒,还要更有力道,正中心脏,让他僵直地动弹不得。
“嘿,宗主,你看那吃糖葫芦的黑衣公子,是不是和咱们家飞流长得很像?”
黎刚顺着梅长苏的视线看过去,还以为梅长苏是因为那黑衣公子而怔愣。他自作聪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