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受到了萧选的目光，靖王竟直挺挺地跪在了蒙挚的身侧：“一桩一件，罄竹难书，俱有夏江手书证明，儿臣恳请父皇重审赤焰一案！”
靖王也不知夏江为何会毫无缘由地自尽，还送上这样一份认罪书。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当堂审判的最好时机，他不能放过！如果没能在殿上有个定论，这封认罪书只怕会被人毁尸灭迹！
即便隔着摇晃的冕旒，萧选也看清了靖王面上的坚决，那样百折不回，宁死不屈的坚决，十三年前，他也在另外一个儿子的脸上看到过。只是，那个儿子早被他一杯毒酒送归黄泉。
萧选不顾头疼病发，撑着身体站起来，想要用自己的帝王威势控制全场：“你，仅凭一封真假难辨的认罪书，就想让朕下旨重审赤焰军一案？”
话音落下，从朝臣中走出一个黑脸官员，仔细一瞧，竟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蔡荃。他孤胆英雄似的站在殿上：“陛下，认罪书中还提到了谢玉。谢玉如今正在府中修养，不如将他宣召到殿上来，一问便知真假。”
谢玉？
哦对，这个该死的东西，浪费了他十万两黄金的狗东西，竟然还在苟延残喘！
萧选咬牙切齿，他半分也不想让谢玉再重新踏上这金銮殿。但，若是拒绝，恐怕不足以服众。
思来想去，萧选笃定，谢玉即便上殿也不会承认这些罪名。
当年事情处理地极其干净，那什么李重心早就没影了。林燮府上，因为滑族线索一事，被他下令翻了个底朝天，半点证据也没留下。谢玉是疯了，才会拼着性命不要，认下这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
“好，召谢玉上殿！”
***
谢玉日日遭受刺杀，虽然每次都侥幸活下来，但也因此疑神疑鬼，日夜难以安眠。
再加上在大渝时受的寒霜之毒折磨，和整整十三年的最底层矿工徭役劳作，他已经从丰神俊朗的侯爷，变成了一个黑瘦的干巴老头。
在矿山时，因为知道他的身份，那些看管的差役对他非打即骂，慢一步就是鞭子伺候。等吃饭的时候，那些矿工又手脚麻利地一抢而空，轮到他的时候几乎只剩下一点焦糊的锅底饭和菜汤。
日复一日的折磨早就磨没了他所有的求生意志，可那些人又偏偏看管得极严，就算他咬舌自尽，那些人也用药吊住他的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銮殿上，所有朝臣都穿戴合宜，唯有谢玉即便穿着侯爷的华服，也像个恐怖的骷髅人。他一步步走到殿上，神态畏畏缩缩，躲闪惊恐的样子哪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的长公主驸马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