検南枝唔了一声，摆摆手让宗室叔伯们下去：“朕单独与这长相肖似四哥的骗子聊两句。”
宗室叔伯们战战兢兢地退下，提防地看着四皇子，似是生怕他又把南枝给说动了。
四皇子屈辱至极，“皇妹还真是把卖兄求荣的事情做到了极致！卖一次不够，还要卖第二次……你这样的品性，也能做九五之尊的帝王？”
南枝也不生气，甚至好心提醒，“四哥是想说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她笑着从桌案后走出来，玄色长袍上悬着五爪金龙，随着脚步跃动，像是要活过来：“可和亲一事自古就有，怎么这事落在女子头上就是天经地义，为国为民的壮举；落在你的头上，就是朕卖兄求荣了？
四哥的意思，是不是说前朝皇帝，都在卖女、卖妹求荣？”
四皇子心道这怎么能一样？女子无用，如何能与身为顶梁柱的男子相提并论？
但此时此景，四皇子保持了最后的理智，没有回答。
“皇妹，我们是血亲兄妹啊，我……我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我无依无靠，根本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
四皇子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到南枝腿边，哀求道：“都是那些宗室想拿我做对付皇上的筏子，我这才不得已——”
“朕知道，四哥也是可怜人。”
南枝突然打断，发自内心似的：“四哥出生不久就没了生母，又被皇阿玛厌弃，在圆明园孤苦伶仃地长大，后来即便费尽心思，求了柔妃做养母，可柔妃也死于非命。四哥也就跟着落下了天煞孤星的名号。
再往后，即便你功课不错，皇阿玛却依旧看不上你，甚至为了我，让你这个皇子去和亲准噶尔。
啧啧，四哥这一生，无父母疼爱，无兄弟姐妹爱护，小小年纪就要为了自己汲汲营营，没有靠山，也没有朋友，四处碰壁，处处被背叛抛弃……想来，这样活着也无甚意趣。”
四皇子自然知道自己是如此难堪的境遇，却从未想过会被人直截了当地当面戳破。
语气还那么平缓，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种难堪就更上了一个台阶。
四皇子忍了又忍，缓缓叩下一个头，“好死不如赖活着，请皇上给我一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