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在府中幽禁三月,从未觉得时间这么难熬,竟像是重生一回。
她恍惚地登上北去的马车,上一次去代国是为了当质子,这次却要充当大靖北伐的幌子。为了让北伐师出有名,她这个前朝余孽还得了个主将的假称号。
她做大燕长公主时没能报的血仇,在国破家亡后,做了亡国公主,竟阴差阳错地要实现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潜进,隔着绸帘,街道上的老百姓甚至比国破时还要繁闹。听闻,如今女子也能科举,亦能入朝为官,每三月凭才学功绩考核,年度统一奖罚,更有监察部门在各部抽检。
或许,往后再没有沈玉容那般,怀才不遇,走上歪路的状元了。
婉宁也不知怎的重新想起了这人,正在感慨时,马车却在过了城门后停下了。
她本来放飞的心虚突然急转直下,难道是秦南枝反悔了,宁愿找个冒牌货来取代她这个先燕公主,也要彻底斩草除根?
玄色的车帘被猛地掀开,来人脸色虽冷,语气却不坏:
“陛下说,在去北境看代王的下场之前,你会更想见一个人。”
她会想见的人?
婉宁似乎有了猜测,徐徐动作,走下马车,就瞧见了候在一旁的车驾。
车驾旁站着个满脸笑意的小姑娘,头上没有华贵的簪子,却戴了一顶精细的花冠,灿烂的暖阳照在小姑娘的身上,瞧得人心中暖阳阳。
小姑娘手里还在努力编着一个花冠,手指有些不够流利,但眼睛很认真。
“这是春天最先开的花,我要把它编成花冠,送给南枝!”
小姑娘扬着笑脸问身边的嬷嬷:“好看吗?”
嬷嬷也跟着笑:“朝云编的花冠最好看。”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赵朝云。
婉宁的眼眶突然酸涩起来,痴傻天真如孩童,眉眼和那狡诈多端的秦南枝像的很,但鼻子和嘴唇,又像她这个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