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背景的妾室病死,对防风府来说不过是送走了一缕寻常的微风,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
相柳和南枝简单操持了一场丧仪,安稳送走了刘氏。
在头七这天夜里,南枝往东厢房点了一盏灯。也是直到刘氏走了,南枝才提起这个早该问的问题:
“总叫你防风邶,你的本名是什么?”
许是之前当着刘氏这个母亲的面,即便她不一定听到,但他们还是默契地没有讨论冰原上的事情。
相柳睁开眼,凝视着烛火前的南枝,流动的风让火光飘摇,映在她的脸上就成了光影斑驳。不合时宜地,他突然涌出一个想法,可以的话,他想做一辈子的防风邶。
可是刘氏会死,
可是,他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刻不容缓。
其实前些日子去海边,他还去探望了当初救他的那个傻子。如今那个傻子变成了一个更可悲的傻子,带着一群不肯投降的残兵,艰难抵抗着西炎的围剿。若不是皓翎在一旁周旋,怕是情境还要更差。
只要活在这世上,不过是神族、人族,还是妖族,总要面临些难以抉择的事情。
他向往一直做防风邶,可内心又无比清楚地知道,如果真做出了这样逃避的选择,他往后余生都会活在痛苦和后悔里。
烛光摇曳中,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小树妖问他的名字——
他之前没说名字,也不只是因为防风邶和刘氏。也因为,他的名字草率,像这小树妖开口就给她自己取名南枝一样。
例如西炎氏、涂山氏、防风氏,他们先是姓氏才是名字,而他和南枝是孤零零的。
但两个孤零零的名字凑在一起,好像就不再是踽踽独行。
气氛明明静默,相柳却突然有些紧张,和等回答等到有些莫名的南枝对视一眼,声音清冽:
“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