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刻,阿念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其他人都在消化月灵之力,只有阿念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枝的动作,所以,她清晰地瞧见了那抚弄箜篌的手是如何捧起一抹藏着极寒之力的月阴,又如何将那月阴如流云飞絮一般轻送出去。
阿念的目光紧随着那抹可疑的月阴,直到月阴落进一只如冰雪堆砌的手里。月阴皎洁,更衬得那只手修长好看。
那怕是得用极北冰川才能堆出来的霜寒绝色。
他斜斜靠在树枝上,风也格外流连那皎白如月练的银发,上半张脸戴着一副冰晶样的面具,却遮不住那双眼睛流转间生出的动人情意。
不是,这个狗男人是谁?凭什么能得到阿鸢独一份的月阴?
那人遥遥隔空和山崖之上的阿鸢对望,身形晃动间化作一抹轻烟雪雾。再出现时,人群炸开一阵欢呼喧闹,潮汐一般涌动着。他极为自然地和人群融为一体,牵起阿鸢的手,在人群中央一起欢快起舞。
阿念懵懵的,除了阿鸢和那个男人,人群中不少姑娘也在起哄中和其他俊俏的小哥牵手跳舞,不管独舞还是合舞都是一片喜庆欢脱的氛围。
原来这就是成年礼时的篝火晚会。
阿念努力抿着下落的嘴角,却始终不得其法。
“镇长刚刚笑了,瞧着今日很是开心呢。”
“定是因为我们长本事了!”
“我们一定要珍惜镇长给的月华之力,回去好生修炼,才能保护镇长,保护清水镇。”
“那是肯定的!”
耳侧的声音似鸣雷,阿念望着人群里众星拱月一般的阿鸢,脑袋懵懵一片,又像是陡然拨开云雾看到了新的天地。
她久居皓翎王宫,学习灵力和大荒知识也只在学宫,因此她与大多高等神族有着一样的看法。天地之间,所有种族和血脉都要分个高低贵贱。就如她经常被那些氏族贵女在背后议论母妃的血统,她在隐隐自卑的同时,也会同样瞧不起那些没有灵力的人族,和血统卑贱的妖族。
但如今,那些从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下民,甚至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妖族,他们都围绕着阿鸢兴奋地起舞。他们在清水镇享受阿鸢的庇佑,但他们也同时敬仰着阿鸢,喜欢着阿鸢,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不止一次地保护着阿鸢。
即便自小离家,没有亲人在身边,阿鸢却依然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