劁待上首两人走了,殿中倒是陡然安静下来。
玱玹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消息太过惊骇,竟让他险些忘了身体上的疼痛。如今断腿之痛重新如潮水一般折磨着他,他却更加明晰了一件事情——
他不清楚皓翎鸢的身份,但皓翎鸢却清楚地知晓他的身份。既如此,皓翎鸢却还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医师,断了他的一条腿。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神女,即便是身份再贵重,关系再大,也不是一个好的成婚对象。
难以招架,更捉摸不透。若是得罪狠了,怕是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这边,玱玹还在后怕。
那边,蓐收已经畅快地笑了起来,他甚至赞扬似的拍了拍玱玹的肩膀:“能试探出阿鸢的身份,你这腿断得也不算冤啊!”
玱玹想端出以往得体的笑,却发现如今这副尊荣实在是艰难,于是只能勉强动了动嘴角:
“师兄说的是。”
蓐收定睛瞧了玱玹半晌,暗道这人心机实在深沉。他自觉没意思,又抬手把人拎起来往医师馆去。再怎么说,西炎的质子,决不能在皓翎王宫出事。
……
……
清水镇白日绵长,夜来得也要迟些。
阿念习惯性地在王婆的瓜摊旁边支副躺椅,把自己摊成一张饼。
她怀里抱着半个切好的瓜,手里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口味清甜,日子滋润。
耳边,几个姑婆讲着镇上的八卦,或者应阿念要求,讲些镇长的趣事。
“小绿那丫头真去找小南沐表白心意了?”
“可不是嘛,那天我正好去护卫营瞧我儿子。南沐那小子年纪小,不懂怜香惜玉,小绿那脸羞得通红,结果南沐那小子就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