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十七听着南沐的问话，也跟着陷入了迷茫。
他父亲确实去得早，可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地认为刺杀神女的决定是父亲和其他几个氏族商量过的？
“我……亲眼看到了。”
就在涂山府的密室里，他偷偷溜进去，看到了那些眼熟的叔伯，还有鬼方氏的叔叔。那些人将小小的密室挤得满满的，神色诡秘又恭敬地朝拜……
朝拜当中那只巨大的九尾狐。
九条奇长又粗壮的尾巴蔓延在整座屋殿，那双血红如晶石的眼睛，瞬间就看到了躲在暗处的他。
那一刻，九尾狐的脸就变了。
变成了他最想见的人。
祖母曾给他看过父亲的画像，九尾狐的脸和他父亲的脸一模一样。
而如今，那双血红如晶石的眼睛，和南沐殷红的眼睛重合在一起，化作一双巨手狠狠撕开了那道虚伪的封印和迷惑媚术。
“看清楚，你当初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东西……当真是你的父亲吗！”
南沐的声音洪钟似的惊醒了叶十七的神智，迷雾陡然散开，露出一张奇诡的狐狸面庞。
狭长上挑的血红眼睛，眉宇间萦绕着不祥的黑气。但……屋殿中的烛光却透过了它的身体，朦胧的，半透明的身体，他甚至能透过宽大的九尾，朦胧地看见房梁上繁复的花纹。
“不，那不是我的父亲！”
叶十七的眼睛渐渐清明，斩钉截铁道：“那是识神，我涂山氏世代祭养的识神！他的修为高深莫测，只瞧我一眼，就能让我看到我内心深处最想见的人，甚至深以为然，让我罔顾现实，千年都不曾怀疑过！”
叶十七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努力控住，却控住不住。
玟小六担忧地握住他的手，竟也想起了她记忆中的两只九尾狐。
一只将她囚禁折磨，散尽了她一身的修为，若不是她绝地反杀，恐怕早就成了那九尾狐的腹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