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庵,说是庵堂,不如称作宫廷女子的禁闭之所。
每日砍柴打水,洒扫擦拭,日日做工,不得自由。
南枝循着早先打探来的住址,一路摸到后山的青玉堂。围着祠堂左右两处简陋小屋,便做一处独院。
院中有棵梨树,枝叶间点缀着零星的白色花苞。
树下,老媪长发掺着白丝,束在灰扑扑的僧帽里,手指间捏着一枚绣花针,熟练地对光绣着巾帕。
忽而,灿烂的阳光被遮住,落下一片阴影。
老媪小心地仰头,正瞧见围墙上的姑娘。生的好一张明媚秀丽的脸庞,凝眸望向她时,瞳孔在光下泛着绮丽的浓绿,宛若波动的湖水,美不胜收。
老媪不可置信地眨眨眼,泛起如那姑娘一般无二的绿波:
“你,你莫不是含玉的孩子?”
南枝悄无声息地翻过墙头:“外祖母,是我,南枝。”
昔年容貌绝伦的西楚韩玥长公主,如今也蹉跎成了白发老媪。
韩玥手中的绣棚跌在石桌下,凝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南枝的脸庞:“长得真好,像你母亲。”
当年含玉离开她,嫁去北离的时候,也不过这么大的年纪。
将近二十年过去,中间甚至险些死别,她再未见过这唯一的女儿。如今,她瞧着含玉的孩子,好像就瞧见了含玉。
“好孩子,你怎么来了?”
韩玥环顾四周:“这里人多眼杂都是后宫女子,不是什么好地方啊。你们好不容易逃出宫廷,毫无妨碍地过些快活日子,可不能再招人耳目。你难道忘了,你的命格……”
一统天下的帝王命格,不仅北离人觊觎,也是南诀皇帝的眼中钉。
一旦暴露人前,又将掀起十几年前的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