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长公主果真将赐婚圣旨请了回来。
她难得和善地走进了偏院,落定在这座许久没有踏足的荒凉——
没有半分荒凉的院子?!
长公主纳罕:“我之前有这样精心地装点过这个院子吗?”
三步一景,五步一奇花,甚至雕梁画栋,屋中摆放的盘子金樽,比她正屋用的都要华贵。
怪不得盼晴总说她偏心南枝,原是这么个缘故!
长公主有点生气:“她置办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钱财?莫不是用身份和美名,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来的吧!”
跟着长公主来的侍女只觉得心惊胆跳。
她素来觉得长公主和孙盼晴义小姐其实更像一对母女,不管是样貌,还是这实在没有眼力见的“蠢”脾气。
可这两人都是大人,她可不敢对着干,只能适时地装聋作哑。
长公主说话的时候,满心以为屋里听不见,谁料到她话落,一道剪影就出现在昏黄烛光之下。
“长公主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我名义上可还是西焉的公主,京中除了我,还有一位西焉六王子做质子。西焉这些年来送物资,除了给他,也没忘了送些来给我。”
声音平淡中透着阴阳怪气的滋味,长公主想要反驳,却又被那道锋锐如剑光的剪影顶了回来。
甚至……
走得越近,她就能是心惊胆战。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当年她在和亲队伍里遇到那人,那人便是这样一身简单的戎装打扮,意气风发,少年清湛。既不似一般西焉人壮硕如熊一样的怪物,也不似大炎人文弱瘦小。
她想,她这次和亲,若是能嫁给这个人就好了。如此,或许也是一桩阴差阳错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