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是第一次来到北江监狱,听闻,这里是全国最大的监狱,很多罪大恶极的重刑犯在死前,都会被关押在这里接受死前的“改造”。
又或者,不知名的惩处。
可绕过高高的围墙,看着外面劳作的罪犯,沈翊只看出了一种平静。
“伟大的绘画,常常记录的是超越人类常态的情状。所以,伟大的画家大都有来监狱画死刑犯的怪癖。因为在这里,他们才能画出直视死亡时人类最极致的情感。”
沈翊和南枝走在过道上,失笑道:
“我想象过很多罪犯会用什么面貌来面对死亡,或许歇斯底里,或许痛哭流涕,惊惧交加……又或者漠视死亡的平静。”
南枝回想着自己见过的那些面孔:
“当然有你说的情状,那些自视甚高,对人世无比眷恋的人,自然会恋恋不舍,惊惧恐怖。但……如果经历了太多想象不到的苦痛,以致于生不如死,他们在行刑前,又怎么会不平静呢?”
说着,南枝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最歇斯底里,惊惧万分的,不是执行死刑之前。而是这些死刑犯死后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地狱的存在,他们生前所做的一切,注定要十倍百倍地偿还。
那时候,他们会拼尽全力地想要挣脱,想要投胎,甚至宁愿……魂飞魄散。”
南枝的话若有所指,目光却明亮,似乎已经看到了那样大快人心的场面。
沈翊静静地听着,眼神也渐渐点亮:
“如果真的有地狱,那会是比监狱,更能研究复杂人性图谱的地方。”
南枝带着沈翊往书画班走:
“你好像很执着于研究罪犯人性。”
沈翊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一个艺术家,如果总拘泥于画出自己能理解的领域,那注定会走向平庸。我始终认为,艺术家的画笔,应该记录人间的极致与非凡。”
“看不出来,沈警官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