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缠在她手臂,短圆头颅朝她昂起,裴幼凝心底泛起恐惧,她甩动手臂,想要将蛇甩下去,却无济于事。
虞栖枝也是愣了一下,容不得她多想,连忙上前,捏住蛇的头颅,一手拎住蛇尾,动作利落将二指粗的小蛇从裴幼凝臂上摘了下来。
蛇身被人绷直了,没法再张口咬人。
裴幼凝短促的尖叫很快将院外的下人引了来。
几个丫鬟匆匆进来,待看清了虞栖枝手中之物,面色也是一变,其中一个丫鬟折返出去,要去喊护院拿抓蛇的兜网。
丫鬟走了几步,见到来人,脚步一顿,连忙行礼道:“世子。”
裴璟看一眼虞栖枝手中的小青蛇,然后径直走向惊魂未定的裴幼凝。
虞栖枝被他晾在一旁。
“小凝,怎么了?”裴璟问。
裴幼凝眼里泛泪,还没从惊恐中回神,怕得说不出话,扑到裴璟怀里:“哥——”
裴幼凝说不清话,方才那名丫鬟惟恐被怪罪护主不力,急急澄清:
“奴婢们傍晚时给三小姐整理完床铺,再没进过三小姐的卧房,整理的时候,也绝没见过蛇!”
“方才奴婢们守在外头,在屋内的只有三小姐和夫人。”丫鬟没料到裴璟会来,她担惊受怕,努力在世子面前自证清白。
裴幼凝不可能自己放蛇咬自己,那丫鬟的言下之意,便是将矛头指向了虞栖枝了。
那护院将装蛇的网兜拿了来,虞栖枝将蛇交给护院。
裴璟看她一眼,没有表态,而是道:“你先回去。”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虞栖枝走后,丫鬟才松一口气,就听裴璟冷酷声线响起:
“拖下去,杖责三十。”
杖责三十?寻常人挨上十杖,半条命便要没了,若真打完三十杖,还能有口气剩吗?
丫鬟的脸吓得煞白,连忙跪地:“求世子饶恕,奴婢说实话——”
……
等裴璟回到院中,天色彻底晚了。
虞栖枝已经洗漱过,侧身卧在榻上,准备安寝。
听见男人的脚步声,虞栖枝依旧背对着来人。
“转过来。”裴璟道。
虞栖枝没动,裴璟又说了一遍。
“我不,”虞栖枝声音闷闷不乐,带点赌气的成分:“我被蛇咬了,动不了了。”
虞栖枝柔顺长发垂在榻上,显出半边纤瘦后背。白皙后颈延伸至寝衣里,寝衣宽松,腰间微微下陷出一点优美的弧度。
今天虞栖枝抓的那条青绿小蛇是有点毒性的,好在冬日蛇类行动迟缓,若是被咬到,受罪不说,伤口处还会留下难以消退的伤疤。
虞栖枝身上肌肤白皙平整,一点不像有伤口的样子。
裴璟看出虞栖枝是在使小性子。
虞栖枝在他面前,一向很乖顺,今日难得别扭,应当是为方才在裴幼凝院中受了委屈的事。
只是,他无意花心思哄人,更不想费心向人解释太多。
“咬到哪了?让我看看。”他低道。
裴璟屈膝抵上床沿,伸手去捉虞栖枝的肩头:“是这里……”
他指尖缓缓落到她腰际,“还是这里?”
虞栖枝腰上有痒痒肉,没碰两下,她果然笑着起来,转身抱住他后颈。
“那条蛇有毒,真被咬了,你能有这么太平?”裴璟将她托住。
虞栖枝与裴璟两人面颊挨得近,从虞栖枝的视线望下去,恰好能瞧见裴璟深邃冷峻的眉眼线条。
裴璟眉下伤口好得很快,许是体质好,也看不出什么伤疤。
他掀起眼皮抬眼看她,柔柔的灯火将裴璟眼底的一点冷硬映得朦胧。
虞栖枝看得舒心,唇边抿起笑,漾起浅浅梨涡,又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只片刻之后,厢房里间床帷帐垂下,然后,微微晃动起来。
虞栖枝就是这样,黏人的,一心与他亲近的。裴璟想。
也很省事。毕竟,无需花费心思,她会一直在那里。
……
裴幼凝屋里的事就这么被揭过。裴璟换了妹妹院里的一批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