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贵妃默默不语,抬手按了下额角,看上去是听进去了。
见郦贵妃不再多思,朝着麟德殿的方向去了,熙娘才松一口气,跟上了郦贵妃的脚步。
……
虞栖枝一路跟着裴璟上了侯府的马车。
马车启程,车内却一片寂静。
裴璟沉默着,虞栖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世子,方才……”
“虞栖枝,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虞栖枝终于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寂静,裴璟略带了点薄怒的声线却也恰好在车厢内响起。
虞栖枝反应过来,裴璟指的是襄乐郡主让自己在地上捡碎瓷片的事。
她与裴璟尚是夫妻,她那样做,也是下了裴璟的脸面。确实是她考虑不周了。
“对别人言听计从,在我面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乖过?”裴璟脸上神情敛下,又让人分辨不清他的情绪了。
虞栖枝刚要开口道歉,她左手在却猝不及防间被裴璟捉了过去。
男人敛下眼眸,长指稍稍用力,虞栖枝紧攥着的掌心被迫展开,露出指腹未干的血痕。
裴璟握住她手,虞栖枝指腹被碎瓷划破的污血也被他挤出。
确认过没有碎瓷残渣扎进去,裴璟随手打开车内药箱,拿出个药瓶给她伤口上药。
“世子,这点小伤不用上药的。”
虞栖枝看裴璟近在眼前的俊美脸庞,看他高而挺的鼻梁,抿起的薄唇,垂下眼睫,微低下头认真给她处理伤口的样子。
虞栖枝蹙了下眉,心底忽而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她试图缩回被裴璟紧握的手,未果。
一看便知名贵的药粉被撒上伤口,十指连心,虞栖枝抽痛轻嘶了一声。
原本麻木了的伤口,被眼前的人撒上药粉之后,反而一抽一抽地痛了起来。
“方才在襄乐郡主面前,让你丢脸了。我不应该那样做,对不起。”借着痛意,虞栖枝想了想道。
裴璟动作微顿,皱了下眉头。虞栖枝服软般道歉的话语,让他心内的烦躁变得更甚。
他不是想听她说这种话。
裴璟自己也说不清,今日在麟德殿内,见到虞栖枝低伏在殿上卑微求人时的样子,他内心的那一种复杂的感受。
明明虞栖枝所求之事,他也可以为她办到。
但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再依靠他了。
再见到虞栖枝在襄乐面前听之任之的那副软弱模样,裴璟气她软弱任人摆布,又难免心疼。
虞栖枝她究竟知不知道?她是他的人,无需在他人面前卑躬屈膝。
自己方才说的是气话,虞栖枝其实很乖。
自从虞栖枝跟他因为姜罗衣的事闹过之后,就一直很乖很乖。
但裴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仿佛他跟虞栖枝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车窗外的夕阳余晖落在虞栖枝的半边侧脸,晚风微微拂过她漂亮柔软的发丝。
金乌渐渐落下,有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人变得很遥远。
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里滋生,虞栖枝与他好似真的变成陌生人。
内心好像被什么缠绕紧,想吻她娇美的唇,想把她按到榻上,听她好听的声音求饶。裴璟紧紧抿了下唇。
他的手不自觉松开。
下一瞬,虞栖枝素白的手就立刻从他掌中抽离。
裴璟眉眼渐渐冷下。
对于虞栖枝,他自觉底线一次次被突破。但虞栖枝将他推得远远的,回避的态度,重又让他不耐烦起来。
裴璟深吸一口气,他又为什么要管她?
虞栖枝则照旧没有看懂裴璟的心绪。
她以为她诚恳道过歉,裴璟也没有再提,此事就算过去了。
宫宴结束后,回到侯府,她与裴璟各自回房,两人互不干扰,虞栖枝心中却莫名有些忐忑。
明日,是封青凌与她约定在丰乐楼相见的日子。
……
翌日,丰乐楼,三层雅间内,裴璟前来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