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带她走。
门外渐渐传来裴璟的脚步声。
封青凌转眼看向身前人。裴璟此时还能回来,显然把他身上的任务看得更重。
封青凌指尖摩挲茶盏杯壁,微笑欣赏着裴璟此时脸上寒霜一样的神情。
“有的人身边毫不在意之人、之物,却是他人珍宝。”
封青凌对上裴璟幽深翻涌着怒意的视线,轻轻扬了扬唇角:
“指挥使,我可以把名单给你,但如果条件是,我要跟指挥使换一个人呢?”
裴璟额角青筋跳动。
他指骨攥紧发白,封青凌给他设了圈套,还是明晃晃的阳谋。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虞栖枝在他与封青凌之间,毫不犹疑地选择了后者。以往的深信不疑与柔软的情愫都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一点不剩。
原来他才是自作多情的那个。
裴璟眼底的情绪转瞬不见,他微微勾唇,“好啊。”
他听见自己说。
……
虞栖枝本以为,那日在丰乐楼的事,裴璟会大发雷霆,或者是对她严加看管起来。
但裴璟都没有,甚至就像忘记了有她这个人,虞栖枝出府也没有受到任何限制。
或许她在裴璟心中本来就没有那么重要。
又或者,裴璟既然会与封青凌会面,必定有其中的理由,也许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一致。
“凌哥哥,你是不是与裴璟做了什么交易?”
街角僻静巷尾处,虞栖枝看向眼前的封青凌,面带忧色问。
“嗯,”封青凌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他看向她:“用一样东西,来换你。”
“是很重要的东西?”虞栖枝微微蹙眉。
封青凌原本担忧虞栖枝会因他擅自的安排而感到不悦,但见虞栖枝没有丝毫不快,反而还在担心他,封青凌长眉舒展开。
“阿潆不必担忧。”封青凌抬手摸了摸虞栖枝的侧脸,心头起一阵怜惜。
他的阿潆这样好。
封青凌的触摸一触即分,虞栖枝有些留恋。
“只怕裴璟他会反悔。”封青凌温润的嗓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梧桐树下见面时,我给你的那一包药粉,阿潆还收着吗?”
见封青凌眼底闪过一丝忧虑,虞栖枝点了点头。
“即便是经年习武之人,此药与酒一同服下,也可致其昏迷数个时辰,封住周身穴道。”封青凌垂下长睫,在春日下看着她:“阿潆,今夜,我们就走。”
虞栖枝微微愣了下,很快明白了封青凌的意思。
现下已过晌午,就近黄昏,时间很是仓促。封青凌很快向她交代了今夜的安排。
“好,凌哥哥,我等你。”虞栖枝点头应下。
见虞栖枝答应地如此坚定,封青凌微微有些讶异。他抿起唇问:“你就不怕,我给你的那包药是毒药?”
虞栖枝错愕一瞬,她短暂顿了片刻。
“我相信凌哥哥。”虞栖枝最终道。
捕捉到虞栖枝神情中短暂的犹豫,封青凌垂眸淡笑了笑:
“放心,药粉是曼陀罗花所制,只是蒙汗药。”
封青凌站在原地,望向虞栖枝回去侯府的背影,眸底黯淡下来。
若非需要裴璟活着,来作为制衡四皇子的手段,他真想要裴璟死。
……
僻静巷尾所发生的一切,都被暗处之人看在眼中。
“世子,今日夫人与林寂见面了。”
“林寂手下的人很戒备,为免打草惊蛇,属下没有靠近,他们具体的言谈,未能听清,世子恕罪。”
侯府书房内,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向裴璟汇报虞栖枝今日的行踪。
裴璟眼底神色冰冷渗人,他从鼻腔里冷冷哼了声,示意他知晓了。
虞栖枝,到底还是跟林寂见面了。
他们的人若真的要查去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林寂,玄雾门的少堂主,也是虞栖枝从前那个死了又死而复生的未婚夫,封青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