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虞栖枝的身体,对于他来说,一直是富于吸引力的。
虞栖枝……她也不算犯了什么大错。错的都是林寂。
更重要的是,他与虞栖枝,他们有将来。
只要她能想明白……
感到裴璟在握在她腰肢上的手力道重了重,虞栖枝将酒液渡进裴璟口中。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
裴璟将酒液咽下,虞栖枝默数片刻,她抽身,从妆奁盒下取出她那份早已写好的和离书。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裴璟眼前不自主晕眩。虞栖枝清丽的眉目在他眼前忽的拉近,又放远。
和离书被摆在他眼前的那一瞬,男人漆黑眼底骤然蒙上寒冰一样的冷意。
“世子,从前谢谢你,今后我们两清吧。”虞栖枝容色平静。
她话音刚落,裴璟胸膛狠狠起伏几下。
若她没估错的话,根据封青凌描述的药效,裴璟现下应当已经无法动弹了。
他额角青筋抽跳几下,似乎是费了很大力气,抬起头看她,眼神中的难以置信,惊诧,震怒,错杂交织。
虞栖枝不去看裴璟的眼睛,她抓起裴璟变得无力的手,毫不犹豫在和离书的落款处按下指印。
裴璟腕骨因试图用力而凸起,手背青筋也随之鼓起,却无法阻止这一切在他眼前落下定局。
他的指印边上,是虞栖枝早已落下笔的名姓。
虞栖枝很快将和离书收起,没有丝毫耽搁地转身就走。她的衣摆顺着主人离去的动作,片刻间便从裴璟指缝间迅速溜走。
侯府西北角门处。
“起火了,起火了!”
“后边就是库房,快去救火!”
虞栖枝一路快走,喉间漫上一丝血腥味,鼻尖充斥着木柴焦油燃烧的味道。
封青凌为了她,竟做得一丝余地都不留,直接放火烧了侯府的库房。
虞栖枝心底知晓,这一次不容有失。
好在,她衣着单调而不起眼,又在一片浓黑与混乱之中,没人顾及得上她。
人群之中,她一脚迈出了侯府的角门,然后头也不回地提起裙摆向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灯火幽幽处,停着一架不起眼马车。
她一步跨上马车,飞奔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虞栖枝抬起头,终于见到封青凌褪去易容后的容貌。她的魂牵梦萦之人。
她泪珠不自觉滚落下面颊,好似倦鸟投林,又好似漂泊的旅者终于泊岸。
封青凌同样抱紧了她。
“启程!”
……
“世子!”
昌宁侯府西北角门处浓烟直冒,卫川冲进厢房,却见到裴璟身躯摇晃着撑着桌子站起来。
卫川双目微微睁大。
裴璟手腕处,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是他自己用匕首割开放血。
伤口处暗红汩汩流出,鲜血顺着桌角滴落在地。
“属下让人去调配解药。”卫川只看一眼就明白裴璟是中药了。
他快步上前搀扶,却被裴璟一把挥开。
裴璟双指运劲,迅速点了自身几处大穴。
“世子,你……”卫川震惊到无语,裴璟竟强行使经脉逆行,试图用内力将药性逼出。
裴璟喉结滚动几下,忽得,他唇角溢出接连鲜血。
“她逃了。”裴璟起身,拭去唇角殷红。
厢房内除了裴璟再无他人,再联想到角门大火,再无需多言,卫川便已知晓了裴璟言语所指何人,也推测出了事情的走向大概。
体内的困乏无力渐渐褪去,裴璟眼底漆黑,毫不犹豫在腕上划出一道新伤,绵延的疼痛刺激着他逐渐清醒。
虞栖枝,她说两清就两清?
这次,他便要让她知道,他与她之间,究竟谁说了算——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