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有一丝丝感激虞栖枝为她解了围,她连忙应了,递过去的碗却被裴璟半道截走。
“我来。”
裴璟用汤匙搅了搅稀薄米汤,竟是要亲自喂虞栖枝喝汤的架势。
魏嬷嬷在一旁看得愣住。
这幅景象看在魏嬷嬷眼里,眼前这个贵气的男人,对待虞栖枝那可不是一般的关心体贴。
这虞栖枝的手段可真是了不得啊。魏嬷嬷在心中暗道。
“出去。”
见虞栖枝视线看向魏嬷嬷,裴璟头也不回丢下这两个字。
魏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告退。
屋门被掩上,裴璟手中的汤匙已经不容拒绝地贴近虞栖枝唇边。
虞栖枝拗不过他,只好将送到唇边的米汤含入口中。
屋里很静,虞栖枝被裴璟拥在怀中,她斜斜靠在裴璟肩头,裴璟就着这个姿势喂她,虞栖枝一口口把这碗米汤喝完了。
喂完一碗米粥,裴璟摸摸她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
裴璟担心虞栖枝若是立刻睡下去,夜里会积食,又让虞栖枝靠在他怀中坐了一会。
虞栖枝却微微侧过身,主动拥住了他,然后轻轻阖上眼睛。
裴璟垂眸看她,虞栖枝侧脸贴着他胸膛,双臂环着他,十足依赖的模样。
就如同他们原先在侯府时的相处那样——
这样亲密无间的事,他与虞栖枝已经做过无数遍。
裴璟嗅着虞栖枝发梢洗沐过后的清香,微微勾了下唇。
虞栖枝,早这样乖不就好了吗?
从前对于裴璟来说,妻子只要漂亮、听话,就够了。
遇到虞栖枝以后,他心目中的妻子,除了虞栖枝,裴璟就没想过旁人。
为此,他能够忍下虞栖枝那些不出格的忤逆,但不能容忍她的背叛。
不能容忍,虞栖枝看着自己时,她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
他要她心中只有他一个人。
虞栖枝现在在他怀中的姿态很柔软,但裴璟知晓,虞栖枝远没有她外表看上去那么软。
虞栖枝像是一株漂亮的绿色植物,在哪里都能生长,在哪里都能茂密。但若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她会长得更好。
依靠他吧。
裴璟想,虞栖枝小时候过得很苦,所以,从前虞栖枝会把封青凌当作她心中的慰藉与依赖,裴璟能勉强忍下。
但今后,她只能依靠他。
他会等,等虞栖枝主动求他,求他让她做回世子夫人的那一天。
……
自那夜之后,虞栖枝与裴璟的关系似乎达到了某种平衡。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般默契地不再提起封青凌,也不再提起虞栖枝出逃那夜所发生的一切。
魏嬷嬷受了管事的耳提面命,管家要魏嬷嬷伺候好虞栖枝,但又再三吩咐了,要护院和魏嬷嬷平日里紧着些,看好虞栖枝。
有人将虞栖枝在侯府时惯穿惯用的衣裳物件原样带了过来,虞栖枝的屋子立刻变得舒适许多。
这座宅邸中新进了些佣人,但依旧是些陌生面孔。
这些显然也都是裴璟的意思,虞栖枝有些麻木受着。
裴璟几乎每日都会过来,有时早,有时晚,有时穿着一身公服,带着夜色凉意将她拥在怀里。
虞栖枝觉得自己好像活成了韩姨娘在洛县时的模样,每天都在四方宅院里,等男人回来。
虞栖枝现在的生活里只有裴璟。
这日,床幔摇晃,快要结束之时,虞栖枝推他的肩膀,阻止道:“别弄进去。”
虞栖枝不想半夜叫水,那些仆从只对魏嬷嬷言听计从,虞栖枝不太使唤得动,更何况,她也不想让人在房外听着。
只想等天明时自己烧了水洗沐。
虞栖枝平日里不出门,衣着上更是简单随意了些,近日就要入夏,只一袭浅藕色齐胸襦裙,外罩了轻薄的纱衣。
她本来就白,胸口的起伏更白,裴璟觉得她可爱,他亲了亲她,在她肩膀处嗓音很低道:
“不弄进去,怎么生孩子?”
过了片刻,虞栖枝原本昏昏欲睡的思绪悚然一震——
自她住进这座宅邸,她就再没喝过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