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走,现在,不可能了。”
虞栖枝彻底顿住了。
裴璟的言语,重又将她散碎的记忆重新拼凑完全。
虞栖枝想起来了,乞巧节那日的事——
她挣脱了那人,然后主动跑向了裴璟,抓紧了他的手。
“前段时日,你想不起来的时候,我们不也很好吗?怎么现在又不行了?”他问。
虞栖枝眼底的光都暗下来了。
“你喜欢封青凌那样的,我也可以像他对你那样待你。”
在虞栖枝失去记忆的这段日子里,裴璟实在听了很多关于封青凌的事。
大部分都是从虞栖枝口中听来的。
那些自心头涌起的,强烈的嫉妒与不甘,都已随着时日,被他独自消化。
唯一的好处,则是他不用说太多的话,甚至什么都不用做,虞栖枝就会主动贴上来,同他说这说那,好似与他有说不完的话。像只黏人的小狗。
裴璟神情淡淡看着她,好似像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虞栖枝觉得裴璟不像在说谎话,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虞栖枝下意识想要躲开眼前的人。
看清了裴璟的动作,她又止不住往后缩。
“咔哒”声响,那根冰凉的银质细锁链又缠上她右手腕。再前些时日的噩梦再次在她面前溯回。
“还是想着走。”裴璟将锁链另一端固定在架子床头,“你会想要留下的。”
男人音色沉冷:“记好了,你若有什么闪失,你的芳儿先要给你陪葬。”
虞栖枝险些失语。
不顾虞栖枝气到颤抖而响起的锁链叮铃声,裴璟又捉起她的手亲了亲,“乖一些,我们是要一块过日子的。”
“你真疯了!”
她挣开他手,巴掌落向他侧脸,裴璟的脸色沉下,后退闪身避开。
“喜欢打人。”裴璟冷笑一声。
“给我解开!”看裴璟退后要走的样子,虞栖枝急道。
然而这次裴璟却没再看她一眼,只关上门快步走了。
门被关上的一刹,虞栖枝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宅邸的仆从进进出出,虞栖枝屋内所有能用来自伤的锐器都被收走,家具器物转角边沿也都被包上了软布。
虞栖枝呆坐屋内,身边的仆从都成了虚影。
她的脑海里,不由她控制般浮现起这段时日,她与裴璟相处的点点滴滴,生动又鲜活。
她主动去牵裴璟的手,任由裴璟将她亲昵地圈在怀中,她还叫他……凌哥哥。
深深的自厌与懊恼在她胸腔中迅速地膨胀,闷窒到几乎难以呼吸。
虞栖枝抬手在自己胸前锤了几下。
锁链细碎叮铃叮铃声不断响着,屋门忽然被推开。芳儿听见声音急急闯了进来。
芳儿着急地抱住虞栖枝的手,“小姐!你别这样了……我看了心痛!”
芳儿发觉自己先前真是想岔了。
要是早知道她家小姐想起来以后会这么痛苦,那还不如一直都不要想起来的好。
“芳儿……”
见到眼前熟悉的人,虞栖枝有点呆滞的目光才又有了些活气。
她想到了,芳儿那日要她在乞巧节去东昌街。
虞栖枝转向人,问:“芳儿,你知道凌哥哥没死,是封青凌让人与你联系了,是么?”
见虞栖枝终于不自伤了,芳儿连忙对虞栖枝“嗯嗯”点头。
“我没见着封小少爷,是另外一个人向我说的,他说,封小少爷要他转达,让小姐静待来日。”
“那人还说,让小姐在那夜一定要去……”
芳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嘴。
芳儿怨恨自己嘴巴笨。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徒惹她家小姐伤心罢了。
虞栖枝听完芳儿这话,漆黑的瞳孔滞涩地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