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油了,”他瞥见路边停着一辆卡车,说:“我下去抽点油。”
“好。”周安安靠在椅子上,没什么力气动。
他起身打算下车,瞥见她的肩膀上有几个深褐色的小圆点,芝麻似的,要不是他视力好都注意不到。
“这是什么?”
周安安眯起眼睛看了几眼,“糟糕,可能是蘑菇上面的,孢子粉末就是从这里面喷出来。”
两人立即检查车厢,好在还没有寄生菇。
“我得清理一下车厢,你把衣服脱下来,到时候烧掉。”
周安安抿了抿唇,“你给我拿套衣服吧,你自己也把衣服穿上。”
楚锋这才注意到身上只有内裤,戳了戳她的鼻子,转身走去拿衣服。
周安安接过衣服走进自己房间,大巴车空间再大也只是辆车,除去必需的设施剩下面积再对半分后,每个人的房间便只有三四个平方,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柜子,柜子还是固定在墙上的。
她关好门坐在床上脱衣服,防暴服不太好脱,伤口又痛,她花了十几分钟才脱下,鲜血已经顺着腹部滴到地板上。
周安安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伤口,既累又痛,不知该从何下手。
楚锋已经给车加好了油,回到车里敲她的门。
“好了吗?我们要继续开车了。”
“再等一下。”
周安安从柜子里拿出纸巾,想先把血擦干净。
纸巾一碰到伤口,她便痛得直吸凉气。
楚锋在门外听着不对劲,又敲了敲门,“是不是伤口裂得太严重了?开门,我帮你处理。”
周安安只穿着内衣裤,打心眼里不好意思。
但生命比脸皮更重要,她忍痛套上裤子,松松地披了件外套,打开门。
楚锋看见地上的血,表情很严肃。
“我去拿药箱。”
他转身出门,拿来之前大巴车上备好的药箱,让她躺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打开药箱,先喂她几粒止痛药,然后才用镊子夹起消毒棉球,仔仔细细地清理伤口。
由于刚才剧烈活动,缝合的线勒进肉里,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楚锋经常受伤,知道她在承受怎样的痛苦,低声说:“看吧,我让你留在车里等,现在舒服了?”
他的话是责备,语气却是疼惜的。
周安安死鸭子嘴硬,“裂了就裂了,又不是养不好。”
“你倒是有骨气。”
“以后任何有危险的地方,都不许你一个人去!”
他虽然身手好,对这个世界还是了解太少。
又喜欢冒险,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她总是不放心。
楚锋嗤笑,“说得好像你会跟着我一辈子似的。”
周安安还真没这个把握。
末日才开始多久?不到两个月呢,她已经受这么重的伤,谁知道哪天就一命呜呼。
她扁扁嘴巴,看着他不停缠胶带的手,嘟囔道:“反正就是不许。”
这一瞬间,楚锋忽然很想抛弃一切。
什么卡姆、什么恩怨,他都不管了,把车厢里那两个老家伙扔出去,带着她不停开车,直到抵达一个不会有任何人能去的地方,盖一栋自己喜欢的房子,种一些自己爱吃的食物。
不过念头很快就打消,且不说对方愿不愿意和他去那样的地方,过那样的生活,就说现在变异的植物那么多,真种起来不一定谁吃谁。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周安安见状紧张起来。
“怎么了?我的伤好不了了吗?”
楚锋看着她,莫名地很想在她脸上咬一口,但是下不去嘴。
他缠好最后一圈纱布,打了个结说:“是,所以抓紧时间多做善事,保佑下辈子投个好胎。”
周安安:“……”
止痛药发挥作用,伤口没那么痛了。
两人重新检查一边车厢,将有可能沾染孢子的东西全部扔掉,实在拆不下来的,例如车门和台阶等物,就用子弹内的火药细细涂抹一遍。
当然,鉴于周安安有伤在身,这些事全都是楚锋做的。
最后他将扔出去的东西堆在一起,撒上火药点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