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胆小怕死的性格,一定会从太乙宫逃走四处寻求帮助,不论找上龙虎山的道士,还是寻到两位真仙,都会全力指证陆通杀人,这样无形中就会帮助你将他陷害入狱,变成你的替罪羊。
“这些事情,我说的若有不对之处,请你指正。”
勾弼叹息一声:
“辛都统所说,如耳闻目睹一般,毫无错漏,我当真佩服得紧。不过,我究竟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绽,被你识破了这一切?”
辛子秋看着勾弼黯然落寞的表情,忽然就感到了玄诚道人年轻力壮的皮囊之下,那一颗颓废老朽的心脏,正如失去了养分的枯木,渐渐凋零。
他淡淡说道:
“你的计划,称得上详尽,但就是因为太过完美,反而弄巧成拙,让我盯上了你……”
勾弼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向这边瞧了过来,眼神中满是疑惑。
辛子秋迎着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公羊权的死,你做得太过刻意,刺往右边心口的那一刀确实抛出了明显的杀人线索,但仔细想想,陆通也是擅于算计之人,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地留下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这就是其中不合情理之处,因此我反而觉得陆通是被人陷害,第一个先排除了他的嫌疑。
“能够准确地将公羊权一刀毙命,凶手也只能是你们剩下的三人。我排除了陆通的嫌疑之后,其实最怀疑的是太姒,尤其是当她主动找上门来,告诉我们公羊权心房长在右边这个线索,并且指证陆通之后。”
“但再仔细想想,说她行凶也有矛盾之处。凶手是个缜密之人,一步步都有明显的计划,但太姒忽然间跳出来,在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情况下就指证陆通,这和凶手的作风完全不符。要知道,她和陆通的嫌疑是一样大的,她用来举证陆通的证词,完全可以一丝不差地用在她自己身上。
“太姒若是凶手的话,她这么做便毫无意义,而且会让之前周密的布置付诸东流,这前后矛盾,完全不合情理,因此我也基本排除了她的嫌疑。
“当然,也许他们两个人在假装糊涂,跟我玩儿逆向思维的心理战。但我碰巧知道,你们方士掌握着夺舍他人躯体的特殊本领,因此,嫌疑人不是有太姒和陆通两个,而还有可能是重伤的勾弼,甚至是死掉的公羊权,他们都有可能通过夺舍,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辛子秋是数学竞赛出身,从小就是各种推理题的高手,更一直受到正统严格的逻辑训练,再加上当了一个多月的开封府官差,有了点查案经验,此番娓娓道来,正如老练的侦探一般,一层层抽丝剥茧,令在场众人听得明明白白,大梦方醒,恍然明悟。
甚至两位真仙听了他的推理,也不由得暗暗赞服。
勾弼坐在地上,不知因为杀害同伴的悔恨,还是被辛子秋戳破秘密的愤怒,修长的手指不断划拉着地面的青砖,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听辛子秋说到这里,他忽然抬头问道:
“就算你看穿了我陷害陆通的计划,但你怎么知道我夺舍的是玄诚道人的躯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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