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人激情搜索,房间门外,大门关上,原本已经走出房间的人没有立即离开,慢慢靠在走廊墙侧。
随手挽起衣袖,许斯年低头,抬手碰上唇上细小伤口。
“……”
无人走廊里,一片安静声中,一声轻笑响起。
很低的一声,融进深沉黑夜里。
——
大半夜在搜索引擎里遨游,本来应该早睡的人直接熬大夜,陈一白第二天是被经纪人亲自上门从被窝里拎起来的。
手里塞了一杯豆浆一杯黑咖,他半梦半醒里被套上衣服塞进化妆间,梦游一样换完衣服后坐椅子上任化妆师和造型师捣鼓。
今天连黑咖都救不了熬大夜的人,一杯咖啡下肚,坐椅子上的人双眼依旧无神。
经纪人很快意识到不对,问:“你今天什么时候睡的?”
晚上过了零点就是今天,她已经默认人肯定是最低熬到了凌晨过后。
陈一白浅浅说了个数字,说:“有点失眠。”
“?”
从来没想过这个人还有失眠的一天,经纪人眼睛一睁,多瞅了人两眼,想起来昨天晚上提过的今天再说但还没说的事,说:“是因为你昨天在想的事吗?”
边上的助理也探过头来,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这个雷打不动倒头就睡的人罕见地失眠。
陈白一摆手,说不是,回忆着说:“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我昨天上网咨询了一点东西,被专家确诊为绝症。”
然后他翻来覆去思考了半晚上,再拿起手机打算给个高达十元的挂号费的时候,专家因为涉嫌诈骗被下号了。
经纪人:“……”
她脸上的兴趣瞬间转为难绷,简短道:“少上网。”
网上看诊,绝症起步。
助理小孟关切问:“所以一白哥是哪里不舒服?”
陈某白默默深沉低头,说:“已经没事了。”
在专家之后,万能的网友告诉他,接吻的时候浑身无力且喘不上气单纯是因为他体力差以及肺活量不行。
用更委婉的说法是也不是他不行,可能只是刚好在这方面差好邻居一截。
想到关键词,终于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什么事,他眼睛一闭一睁,猛吸一口豆浆。
豆浆吸完,他们出发去拍摄地了。
依旧是熟悉的场地,熟悉的居民楼。
今天其他人莫名都到得挺早,在原本说好的开工的点之前已经基本到齐。
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现场,陈一白下车后导演就走了过来,像做贼一样左瞅两眼右瞅两眼,低声问:“昨天的戏准备得怎么样了?”
没有立即给出准确的答复,他只说:“先试试。”
没问出什么,导演于是说了声好,又跑去跟制片交流了,两个人一边站那说话一边支来支去,看着莫名紧张。
陈一白在之后见到了依旧喜欢在树底下看剧本的林万瑜,这个人瞅着比导演和制片还要紧张,坐着看剧本几分钟,库库灌了好几大口水。
他能够猜到这位倒霉蛋是在为即将可能到来的吻戏做心理建设,于是一拍肩,说:“我尽量做到不用拍改了的版本。”
林万瑜看了眼他拍了下肩又离开的手,垂眼应了声,之后问:“你昨天晚上是发生什么事吗?”
心头突突一跳,陈某白谨慎出声:“嗯?”
林万瑜说:“我昨天给你发了消息,原本想问晚上有没有时间对戏。”
完全没有印象,陈一白现场掏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这才看到上面的未读的小红点。点进去把消息变已读,他说了声抱歉:“昨天晚上有点事,没看消息。”
原来只是没来得及看消息。林万瑜笑了下,摆手说没事。
还有一段时间,陈一白看了两眼周围,懒得挪脚步,于是搬了个板凳在不远处坐下,最后看两眼剧本,经纪人和助理在边上搬个板凳陪着他一起坐下。
今天的好邻居很罕见地来得晚,在接近拍摄开始的时间到的现场,到后直接开始今天第一场。
经纪人是在开拍前得知的改剧本的事,在某白脱下外套接过助理递来的烟的时候不自觉看了眼站不远处的和制片说话的男人,一拍肩,说:“加油。”
剧组时间有限,不能让他反复试一场戏,机会只有一次,陈白应了声。
所有人员,又是熟悉的二楼,又是熟悉的房间玄关。
站在玄关门口,在大门关上前,陈一白对上了站在门外的好邻居垂下的视线。
视线相交,大门关上。
早上六七点的时间,天还没怎么亮,房间门关上后玄关和昨晚一样暗,昏暗里只有不断弥漫开的烟味和莫名有些明显的心跳声。
知道是林万瑜在担心这次没过的后果,陈白并不多说,呼出一口气后闭上眼。
一片黑暗里传来导演的声音。
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弯腰开门。
老旧铁门打开,站在走廊的围了一圈的人探头看过去。
从房间里走出的人发丝凌乱,有些脱力一样地靠在门框上,头一侧枕在冰冷门框,顺带随手把站在身后的纹身高个往后一推,略微抬起眼,问:“你谁?”
他像是没什么力气一样,推人的动作也轻飘飘的,一脸凶狠气的纹身流氓却被推动了,自觉往后站,只是一双眼睛还死盯着站在门口的人。
他抬眼的动作跟整个人一样,懒洋洋的,但嘴角绷着,不悦和烦躁看着已经快要到临界点,浅红唇瓣带着拍前刚喝的水留下的不明水痕。
镜头对上清明又带着迷蒙水雾的浅色瞳孔,他眼尾绯红晕染开,和略微打湿的过长眼睫很搭。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看的人莫名喉咙一紧。
导演站在镜头后跳起来,一脚踏在自己踮脚的小板凳上,连续无声地说了几个好好好,一张脸满面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