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对你的血脉很感兴趣,纷纷查阅古籍传说,找到了不少以前看似毫无关联如今却能勾连在一起的事迹,要我说这里面水现在混得很,打什么主意的都有,之后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嵇炘昔的心头一跳,荀纳乾的意思是,她现在也是危险的很,要是一不留神,她反而会带了更大的麻烦,她担忧的看了荀纳乾一眼,顾虑这是不是对方在暗示她离荀攸灵远一点。
荀纳乾手中的扇子顶住一块树皮,轻轻一撬,那树皮便从树干脱落,他的目光落在那树干空缺处,嘴里说道:“但是这好处也是有的,你的情况小春也和我说了一下,要是当真有那些个千万年的老东西盯着你,那你已经在明处了,倒不如直接站在太阳下,所有人都盯着你,你的危险反而小了。”
这话让嵇炘昔的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明白荀纳乾话里的意思了,他在是在拐着弯的宽慰自己别太担心。
她稍稍一想便猜到了其中的道理,原本敌在暗她在明,她只能等对方出手再还击,如今各方的人都盯着自己,他们不仅互相牵制,而且当真有了不得的怨灵出现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因为她要是没了,那下一个倒霉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在怨灵看来比普通人营养价值好上百倍的修道之人。
想通这一关节,嵇炘昔露出一个微笑,真心实意的说道:“谢谢荀道长的提点,我记下了。”
荀纳乾点点头,转身离开去往别处查看情况,顺便问了下伙食的烹煮进展。
嵇炘昔仍站在原地,脑子里盘旋着荀纳乾的话,她在想若是真的有人对她抱有恶意,想对她下手,这很有可能会将荀攸灵牵连进去,她当真还能这般毫无顾忌的待在对方身边吗?
她正踌躇间,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嵇炘昔猛地一回头,做出了防备的姿势,却见荀攸灵略有些惊异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吓着你了,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边,老头子刚和你说什么了?你面色看上去怎么这么差?”
“你别担心,无论他和你说什么了,你跟我讲,要是他不对我带你和他说理去,绝不会偏袒他。”荀攸灵郑重的和嵇炘昔保证。
嵇炘昔松下肩头,看着面前的荀攸灵,伸手将对方搂进怀中,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她闷闷的说道:“没什么,道长他待我很好,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嵇炘昔在心中默叹,就让她自私一回,她舍不得离开荀攸灵身边,她贪恋属于对方身上所有,荀攸灵的存在与她而言,占据了她生命的大半意义。
荀攸灵听着嵇炘昔的话,回拥住对方,她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骗不过嵇炘昔,她心里记挂她五师兄,她害怕对方的离开,唯有嵇炘昔在她身旁的时候,她才能鼓起勇气面对接下来的事。
两人紧紧的相拥了片刻,那边荀佑喊话让两人过去吃东西,两人这才携手走了回去。
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她们离开后,被荀纳乾撬落在地上的树皮,被一只苍白的手捡了起来,捻在两根细长的手指中间,无声的贴回了原处,那树皮竟蠕动了几下,又长了回去。
远处的荀纳乾突然感觉后心一凉,他扭头看向背后,见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心里心神不宁,又闭眼掐指推演了一下他那两个徒弟的情况,还是和来时那一次一样。
荀纳乾端起面前的肉汤喝了一口,这是拿营地里的肉罐头简单加工熬煮的,味道和正儿八经煮的当然不能比,,但是暖乎的汤水顺着喉头流进胃中,也能让人冻僵的身子暖和起来。
嵇炘昔注意到了荀纳乾的异样,询问道:“道长,有什么不对吗?”
荀纳乾摇摇头,开口道:“你们几个把警惕性拉高一点,我看这地方古怪,但是除了阴气重些,却查不出什么缘由,最好是我多心,要是连我都没看出其中问题,你们明白意味着什么吧?”
几人闻言都是一点头,各自将身上贴身的小包裹稳了稳,里面放的都是他们善用的装备。
众人吃完饭,天色已经渐黑,由于在山中的原因,更是黑的比外头更快也更暗,荀纳乾守第一班岗,其他人都闭目打坐,修道之人打坐和睡觉是一样的,但是短期内打坐比睡觉的效果好,长时间的话还是睡觉更能消除疲劳。
嵇炘昔睡不着,陪着荀纳乾坐在篝火旁,荀攸灵挨在她身边打坐,屈若僐和温连贞不睡觉也没事,两人也坐在一边静默不语。
荀纳乾先前在一个背包里找到了一个小酒壶,他给收了,夜里寒气重时不时的拿出来喝上一口,白胖的脸蛋上浮着两团红晕。
在火堆前坐了一个小时,嵇炘昔感觉有了些许睡意,盯着摇曳的火焰,想着身边有荀纳乾和屈若僐她们,慢慢的阖上了眼。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耳边传来噼啪的燃烧声,渐渐的里面混进了其他的声音,好像有人再靠近她,轻轻的靠在她耳边呼吸,还有尖细的细语声,听不真切。
嵇炘昔皱起眉头,这气息让她感到厌恶和恐惧,她想睁开眼看看对方是谁,但是此刻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是纹丝不动。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委屈的情绪,这情绪来的突然而又毫无缘由,却猛烈的将她压倒,她的心脏一缩一缩的难受的厉害,而耳边的呼吸声却陡然变得急促起来,靠的越发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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