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露珠打开了一间屋里,里面没什么陈设,但是床和衣柜一应齐全。公子载这种自小不愁衣食吃穿的人自然也没有好奇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箜篌看着奇怪,便先开口道:“朱娘子,这里面为何像农宅一般,那些果蔬的种子你们哪里得来的?”
朱露珠笑道:“还好,天可怜见,给我们送饭的常嬷嬷岁数大了,膝下无儿无女的将我们认作她的女儿,有些东西都是她给我们带过来的,多亏了她遮掩,不然我们也活不到如今了,有时候嬷嬷不当值便会来这冷宫居住,这两日她不在。”
“原是如此。”箜篌打消了疑虑。
这间屋子很大,还有个隔间,娘子们又在杂货间找来一张竹床让箜篌和公子载住在一间屋子里。屋子很久没有打扫过的样子,众人也是十分热情地扫地除尘,公子载没有做过这些东西,也并没想着融入大家,他只站在一旁东张西望,十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众人的服务。
程翠翠和陆果儿相视一眼,十分不情愿地有擦拭着桌面,嘴里小声嘟囔着:“都是被打入冷宫,就她还揣着小姐架子!真不知道为啥大姐把她带后院?”
陆果儿也叹气:“谁让人家原本就是小姐呢,咱这天生劳苦命。好容易才将院子经营成这个样子,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姐妹们相安无事,就算了吧,这点活跟之前比算什么呢?”
屋子不一会儿就焕然一新了,公子载拿起桌子上的瓜子,磕了一地的皮,程翠翠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夺下他手中的瓜子,道:“这是你住的房间,姐妹儿都给你打扫,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越倒越乱呢?”说着便往他怀里扔下一块抹布道:“去把你今晚睡的床板擦擦吧。”
那抹布上一层黑灰还没来得及洗,扔到公子载的怀中立马将他衣服染上了黑渍,他尖叫一声,将抹布扔出老远,似见到了什么鬼怪之物,并不断用手绢擦拭着那处污渍。
箜篌连忙上前,蹲在地上将瓜子皮捧了起来,又对程翠翠道歉道:“程娘子莫生气,我家小姐并不是执意跟你过不去,我家小姐实在没做过什么活儿。各位娘子歇歇吧,余下的箜篌一人打理就可以了。”
公子载来这里本来就觉得自己比旁人高上一等,他无论是做皇帝还是做陈美人,都不会操心这些杂货来给谁做。
但是现在被人指着连骂,公子载瞬间也知道了自己的不对之处,上前谦和道:“是我的架子太大了,抱歉,以后一定注意。”
说着公子载便生疏地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李落云拍拍箜篌的肩膀,又与陈美人笑了笑,她说:“翠翠脾气是大了些,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就在此处安心住下吧,咱们能互相帮助的帮帮。已经到了这份田地,要是姐妹们还处不好,日子更没什么过头了。”
箜篌感动地点点头,她随小姐十几年,见过高门大户的宅斗,见过深宫之中的明争暗抢,对这份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善意十分无所适从了。
她看着越来越明净的屋子,忽然觉得身处冷宫也并不是十分值得忧伤的事情。
李落云又看向程翠翠,程翠翠还有些怒火,她撇过了头,鼓着嘴说:“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幅小姐做派,都到冷宫了,做给谁看呢?”
公子载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自己这刚来就惹人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