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道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悠悠道:“徒儿,看看吧。”
姬长夜接过书信打开,内容如下:
“商亡,绵延的战火摧毁数以百计的城池,武朝立,一切百废待兴,百姓安居乐业。
战争虽然结束,可谁家又没个死人,谁又死的心甘情愿?因此导致人间灵徒的数量不断攀升,几大门派苦于应对,斩杀怨念不深的小灵徒相对来说容易不少,可面对那些怨念很深,怨念极深的大灵徒,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一个个合围斩杀,逃走的灵徒穷极怨念,让人间发生一桩桩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
是我等疏忽大意,难辞其咎。
各大城镇前去收尸的仵作,衙门捕快回来后连吐三天三夜,每十个人里要疯癫三个,可怕至极。就连派出去的门下弟子见状,个个面色惨白,灵徒毫无人性,手段极其残忍,天理难容!
为此,武朝重金悬赏,缉拿凶手者,赏黄金千两,封千户侯!
灵徒不是人间物,岂是人间的那些凡夫俗子,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武夫就能应对的?
见收效甚微,武朝再颁悬赏,缉拿凶手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如此一来,以斩杀灵徒为己任的灵主坐不住了,当中以九品,八品的小灵主为最,名利双收不再舍命相搏,各大门派损失惨重,灵徒肆意猖狂,气焰嚣张!
气运连山,肯请玉清道人出手相助。
事后,必有重谢。”
姬长夜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皱眉道:“师傅,我们管辖的西南十二郡风平浪静,没有灵徒出现,难怪平日里耻高气昂的气运连山会求我们泥陀观,没想到他们也有求人的时候!”
玉清道人点头道:“是啊,泥陀观势单力薄,你师傅我人微言轻,都一把老骨头了,想歇一歇都不行。”
姬长夜站起身说道:“天灾人祸,死人太多,没办法,灵主当以诛杀灵徒为己任,师傅,我们多久动身去气运连山。”
玉清道人抬手示意姬长夜坐下,边摇蒲扇边说道:“急什么,师傅我以前骂过气运连山是一群生儿子没屁_眼的王八蛋,之后他们下令,不准为师踏足他们管辖的青云六州,当初神气到姥姥家了,现在他们有求于我,叫为师帮忙,为师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忙,岂不是很没面子。徒儿啊,莫要慌张,多跟师傅学着点,遇事淡定一点。”
姬长夜坐下,撇了撇嘴,心里暗暗想道:“师傅,你老人家能淡定?只要听说村里哪位身段丰腴的大婶洗澡,立马放下手里的活下山跑去偷看,东窗事发后,被人家丈夫拿着锄头追的满山跑,灰头土脸的模样,哪有一观之主的风范。要不是蒙着脸,泥陀观怕是早就被村民给拆了,师傅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当然,这些话可不能说给师傅听,师傅听完后,肯定原地爆炸,追着他满山跑,下狠手,打的姬长夜满头都是大包。
姬长夜点头附和道:“师傅言之有理,气运连山是棺材铺里的棺材——目(木)中无人,徒儿一直看不惯他们的作风,始终高人一等,像谁欠他们八百两银子似的。”
“嗯,有见地,不愧是为师的爱徒,眼光如此一致。”
玉清道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抚须琢磨着气运连山一事不能拖太久,西南十二郡虽然地处偏远,一年内出来一两个灵徒也就是随手灭掉的轻易事。可转念一想,西南十二郡和青云六州,中间只相隔了一条宽阔大江,气运连山若是挡不住灵徒,或者放任一些灵徒跑过来闹事,那就令人头大了。
到那时,泥陀观独木难支,玉清道人总不能腆着个老脸四处求人吧。
玉清道人紧了紧心神,立即补充道:“那个,徒儿啊,为师认为我们要尽快过江去气运连山,帮助他们斩杀灵徒。一来,为师为人正派,乐于助人,徒儿你是知道的,十里八乡的百姓都很敬仰为师。二来,到时候咱们狮子大开口,咬掉气运连山一块肉,重修泥陀观,一举两得的美事,多好。”
姬长夜一愣,娘咧,师傅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如此不要脸皮的话,他是如何做到的?
没有拆穿师傅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可耻话,姬长夜挠挠头,讪讪道:“师傅,徒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清道人大手一挥,豪迈笑道:“徒儿,且说来听听。”
姬长夜起身,先是在玉清道人的面前,有模有样的重现当年拜师的景象,之后略带失望道:“徒儿当初刚拜师时,依稀记得师傅义薄云天,豪气万丈直冲霄汉。可如今………”
“嗯?”
玉清道人大感意外,姬长夜跟在自己身边多年,耳目熏染下多多少少和自己有些相像,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淡淡道:“徒儿,接着说下去。”
姬长夜搓搓手,走到藤椅边,蹲下身,给师傅捶腿,嬉皮笑脸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就是活生生的在世佛,徒儿何须千里拜灵山。”
玉清道人翻个白眼,冷冷笑道:“有屁赶紧放,阿谀奉承的话也不知跟谁学的,为师不吃那套。不过,拍马屁的话听着挺顺耳,为师现在不想听,等晚上睡觉时你再说与为师听听。”
“得嘞。”
姬长夜捶腿锤的更加卖力,配合上按摩手法,让玉清道人舒服的闭上眼睛,小心翼翼道:“师傅,徒儿听说灵魄可以传承!”
玉清道人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姬长夜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掐媚道:“师傅,泥陀观一脉相承,你看徒儿也没个灵魄,若是死在气运连山,咱们道观是否就断了传承,师傅可就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了。”
玉清道人拍掉姬长夜捶腿的拳头,侧身笑道:“无妨,你若死了,为师可以再收一个勤快点的徒儿,徒儿可放心的走,泥陀观的香火断不了。”
“师傅,一个徒儿半个儿,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看看蜀山多护短,为了门下弟子,蜀山的九叶长老硬生生把灵徒的十八代祖坟都给刨了。”
姬长夜苦笑不已,有一种师傅,名叫别人家的师傅。看看自己的师傅,年纪大了又邋遢,不仅邋遢,并且好色,好色不说,关键兜比脸都干净。
玉清道人拿手里蒲扇拍了拍姬长夜的脑门,哼哼道:“说的好听虎毒不食子,子还不弑父呢!你个孽障,主意都打到为师头上来了,想要为师的灵魄,干脆让为师自杀来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