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先去了一趟医馆,换了衣裳之后才回碧水胡同。
打完牌就散了。
皇帝遇刺一事没对外散布消息,也没从皇宫调集人手过来,而是让顾长卿留在身边护驾。
这会儿萧六郎与三个弟弟都还没有回来,顾娇先去隔壁看了魏公公,他伤势比较严重。
顾娇给魏公公把了脉,说道:“你做得很好,他是太虚弱了,需要将养几日。”
顾娇又去了姑婆的屋给皇帝把脉。
顾长卿下午没事,又不好练剑,怕声音太大惊扰了皇帝的睡眠,他见绳子上挂着玉米棒子,索性拿了几个下来薅。
若是叫军营的人看见振臂一呼、伏尸百万的冷面阎罗居然坐在后院儿的石凳上薅玉米棒子,只怕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顾长卿薅玉米棒子的手一顿。
可顾长卿又不傻,这么大的消息外头根本查不到,唯一没去查的地方就是仙乐居。
顾娇一本正经道:“没有,我是正人君子,我不去那种地方!”
顾长卿的目光落在她的小喉咙上:“喉结还没摘。”
人设崩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以后不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顾长卿说完觉得她应该不会乖乖听话,顿了顿,说道,“要去也叫上我一起。”
顾长卿又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连令牌都能捡到?顾长卿想说这什么运气?可想到庄太后与皇帝? 又觉得这丫头确实就有这股运气。
“嗯,刺客与皇宫的西南角有关? 你认识这个穗子吗?”顾娇将千雪给她的穗子拿了出来。
唯一不同的这根穗子是彩色的。
彩穗并不是没有? 只是比较少见。
顾娇问道:“后宫的妃嫔会佩戴彩穗吗?”
彩穗并不是什么禁忌? 只是不太流行而已。
难道? 那张小纸条上的意思不是指住在皇宫西南角的人? 而是会出现在皇宫西南角的人?
顾娇思量间? 小净空从国子监放学回来了。
小脑袋在她怀里尽情地蹭呀蹭。
当然小净空也没忘记与顾长卿打招呼,脆生生地叫了大哥哥。
顾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一手汗。
顾娇索性去灶屋打了水来? 要给他洗澡。
在照顾弟弟这件事上? 顾长卿的经验是十分丰富的,他带着小净空回屋,给小净空洗了澡。
裤子短了。
不多,也就两寸而已。
顾娇点点头:“嗯,是长高了。”
只不过今天大家都出去了还没回来。
他要向全世界炫耀,他、长、高、了!
哎呀,可把他给愁的!
小净空叹气,小手背在身后,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走出了赵大爷忧心明天米会涨价的步伐!
姑婆的屋子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他啾啾啾地跑过去,一把推开房门:“姑婆!咦?不是姑婆?”
秦楚煜的小马甲捂得极好,至今小净空与许粥粥都认为他姓楚,叫楚煜,父亲是个在朝廷当官儿的。
“是净空啊。”他虚弱地打了招呼。
顾娇是大夫,家里来个把病人并不奇怪,怪的是他居然住进了姑婆的屋。
小孩子没大人那么多弯弯道道,心里想什么嘴上便问出来了。
那样晚上他就可以去和娇娇睡啦!
“嗯!”小净空点头如捣蒜。
他是半夜被小神医救回来的,他命都快没了,小神医忙着抢救他,又哪儿来的闲情逸致去专门为他布置屋子?
一想到这里的一切都是庄太后布置的,皇帝一丝喜欢都无了。
皇帝看着那只放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堂堂九五之尊居然被一个四岁的孩子安慰了。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睡了一觉,衣冠不整,发髻凌乱,有损一国帝王威仪,便想叫人来为他整理一下仪容。
小净空问道:“楚伯伯,你怎么了?”
算了,他自己来吧。
小净空就道:“楚伯伯,你是要梳头吗?我来帮你吧!你生病了就不要动啦!”
“我当然会呀!”小净空拍拍小胸脯说。
小净空去梳妆台上拿了梳子,蹬掉鞋子爬上床,站在皇帝身后,开始为皇帝梳头发。
皇帝乐了,话也多了:“你会背诗吗?”
皇帝笑了:“那你喜欢什么?”
最近刚和娇娇学了几首新歌。
“嗯……”小净空认真地想了想,梳头发的动作顿住。
皇帝身子一抖。
这是嫌他的心情不够悲惨吗?
皇帝简直不忍直视:“小孩子能不能唱点欢快的?”
被扎了个大辫子的皇帝脸都黑了!
皇帝觉得他不能再听了,再听下去自己要被气出内伤了。
用力过猛,皇帝的头发都被拽了一下,头皮差点给拽下来了!
“呀~巴大叔与小舅舅~
死啦~杀他爹事儿也没说~
爸死一堆~”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小崽子都唱的什么跟什么?又是杀爹又是杀妈的,小小年纪唱这么凶残的歌真的好么?
还有,唱歌就唱歌,能别拽他头发吗?
萧六郎先从国子监回来,小净空终于结束了对皇帝发际线以及龙耳的双重摧残。
炫耀完他就坐在门口,伸长小腿腿,把裤腿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家里每回来一个人他都炫耀一遍。
顾小顺把小净空的小裤腰带拉回肚脐眼的位置:“你看,这不又能盖住鞋子了?”
小净空哇的一声哭出来!
最后,顾娇给小净空量了身高,还拿自己从前记录的数据给他看,确定他是真的长高了,只是没有两寸那么多。
小净空坐在顾娇怀里,委屈巴巴地玩着顾娇的头发:“一寸也是长高高吗?”
小净空低头对手指:“那、那要奖励一个亲亲。”
小净空蹦下地,用小手手捂住头顶,飞快地奔回了屋。
皇帝摇头:“朕没见过。”
翌日,顾娇进了一趟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