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六郎夜里睡得不甚安稳,翌日便比以往晚起了一刻钟。
顾娇是去探望姑婆了。
顾娇的身上不仅有庄太后的令牌,也有皇帝御赐的令牌,她随手掏了一块令牌出来,直把宫门外的侍卫惊呆了。
你前几回拿的不是仁寿宫的令牌吗?
“不对吗?”顾娇翻了翻,又拿出一块牌子。
这特么是先帝的令牌!
顾娇又在兜里翻了翻,好像还有的。
侍卫把令牌还给顾娇。
秦公公见她过来,惊讶之余又有些如释重负:“哎呀,顾姑娘你可算过来了,再不来奴才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秦公公叹气点头:“病了有几日了,一直不肯往外张扬,也不肯让奴才去将顾姑娘请过来。太后说是小病,养养就没事了。”
顾娇忙去了姑婆寝殿。
庄太后形同枯槁地躺在凤床上,一夜之间仿佛被抽走了大半生机。
庄太后虚弱地看看顾娇,又看看跟在顾娇身后的秦公公,白眼一翻,说道:“谁让你把人叫来的?”
顾娇给姑婆拉了拉被子,道:“不是秦公公叫的,我自己来的。”
“早上喝过药了吗?”顾娇问。
庄太后凉飕飕地看向秦公公:“嫌命长了是吧?”
秦公公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对对对!”秦公公忙来到桌边,打开顾娇带来的食盒,一股熟悉的葱花香气飘了出来。
豌豆黄是姚氏做的,其余三样是老祭酒做的,都只放了一半的糖。
顾娇没让她吃太多,一样几筷子就让秦公公撤下了。
顾娇道:“还要留肚子喝药。”
约莫过了两刻钟,顾娇才让人将汤药端上来,顾娇先尝了尝,是对症的药,药性很温和。
顾娇拿了三颗蜜饯出来。
顾娇就道:“这三颗是额外的,要是……”
昨夜夜里下了会儿雨,消了点暑气,今日天空放晴,很适合到外头走走。
庄太后懒得动。
庄太后:成交。
顾娇很喜欢坐庄太后的凤撵,可庄太后嫌闷不愿意坐,于是皇宫就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庄太后扶着秦公公的手臂在前头慢悠悠地走着,顾娇坐在庄太后的凤撵上一脸享受地跟着,小脑袋还晃呀晃的。
一行人来到御花园。
庄太后与顾娇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片树荫,秦公公会意,忙让人搬来桌椅板凳,庄太后与顾娇坐下后,秦公公又在桌上摆上茶水与新鲜的瓜果点心。
顾娇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饿得快。
吃着吃着就出了汗,庄太后给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忙拿着扇子来到顾娇身后,轻轻地为她打起扇来。
一样的风景,却因为有了不一样的人,庄太后也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太后她老人家需要的是什么?
顾姑娘啥也不用干,只陪在太后身边,太后就会很开心了。
然而平静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庄太后没享受多久的闲暇便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搅了。
没错,不速之客就是皇帝。
皇帝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冲庄太后拱手行了一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庄太后白眼翻得嗖嗖的!
皇帝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宁王。
庄太后对宁王总算是有了点好脸色。
秦公公等人纷纷向他二人行礼。
“见过宁王殿下。”
顾娇吃点心吃到一半,嘴角还沾着点心沫沫,她淡淡地抬起头,与皇帝与宁王颔首打了招呼:“陛下,宁王殿下。”
宁王想笑。
“吃你的。”庄太后对顾娇说。
对于顾娇能准确地喊出宁王殿下四个字,庄太后与皇帝都没想到二人见过面这一茬儿上,只以为她是听宫人行礼于是才知道宁王的身份。
庄太后连给他一个眼神都嫌多余。
说罢,不等庄太后反驳,紧接着对顾娇道,“朕那里新来了个江南的厨子,做的荷花酥好吃极了,比这个好吃。”
庄太后没好气地说道:“娇娇不爱吃荷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