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长这么大头一次见马自己拉着车跑的,那马还怪有意思,蹦跶得可欢了。
马王是个人来疯,越是有人看,它越蹦跶。
她掀开帘子,对马王说道:“好好拉你的车!”
顾娇:“……”
顾娇下意识地朝她看了一眼,小丫鬟约莫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冲顾娇欠了欠身聊表歉意,随后便放下了帘子。
两辆马车擦肩而过。
她蹙了蹙眉,挑开帘子往旁侧望去,那辆马车却已经走到了前面,而她的马车也拐进了那条巷子。
若不是中年妇人将顾承风带走,这会儿顾娇已经遇见顾承风了。
只不过,在路过那条巷子时,心底的那股古怪被无限放大。
马王忍不住要踩水坑了,它又开始蹦跶,在顾娇揍死它的边缘反复试探,然而这次它并未蹦跶多久,它忽然就停了下来。
顾娇静静等着。
马王似乎嗅了嗅,咬住了什么东西,随后它把套在身上的车辕抖落了,转过身来,将马头伸进马车。
面具被水泡过,沾染了一点淤泥,但并不影响顾娇认出它来。
或者准确地说是顾承风的面具,顾娇从顾承风那里打劫过来,后面顾承风有了新的,她又把新的打劫了,这个旧的还给了顾承风用。
顾娇将面具拿了过来。
其实若单单只是一个面具,顾娇不一定会认,可陌生的东西马王不会捡。
那么他的人呢?
……
马车在一座雕梁画栋的戏楼前停下。
中年夫人的鼾声戛然而止,她坐起身,拿袖子擦了把口水,轻咳一声,皱眉道:“到了就到了,嚷什么!”
小厮们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麻溜儿地把人抬进戏楼,按理说,这种新来的都是要放柴房的,但中年夫人挑开顾承风脸上的头发看了看他的脸后,立马让人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中年夫人哼了哼,说道:“这种姿色的男人可不多了,自从春风阁来了几个狐媚子,整条街的声音都被它抢光了!你妈妈我……咳!你家夫人我……得好生养着他,让他替我多揽些生意回来!”
中年夫人讥讽道:“呵,由得了他?”
顾承风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衣襟半敞,露出半片结实的胸膛。
“啧啧啧,谁下的狠手?”中年夫人在床边坐下,喜滋滋地解开顾承风的衣裳,满意地上下打量,“哎呀,瞧瞧这身材,妈妈我今日是捡到宝了!银杏!”
中年夫人笑道:“去把我屋里最好的那瓶金疮药拿来,还有玉雪膏,我要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别留下半点鞭痕。”
中年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才快死了呢!有你这么咒我的吗?”
中年夫人哼道:“他是我捡回来的摇钱树,你咒他死,不就是咒我没钱赚!”
中年夫人为顾承风合拢衣衫:“别在这儿杵着了,快去把刘大夫请来,你真想看着他死?”
刘大夫给开了方子,中年夫人让丫鬟去抓药。
屋子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为何说奇怪,一是她们的衣着过于风尘华丽,二是她们此时手头正在做的事情。
“快了快了!”丫鬟一边拿着药杵在碗里捣腾,一边从一旁的篮子里拿了两片叶子扔进去。
不多时,小罐子里似有一道黑光闪出,丫鬟用瓷瓶眼疾手快地接住。
“给他用上啊。”中年夫人说。
直觉告诉顾承风,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定了定神,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掀开被子。
顾承风猛地站起身来,不知是站得太快还是本身就太过虚弱,他只觉一阵眩晕,又跌坐了回去。
丫鬟伸手去抓顾承风,被顾承风抬手推开,丫鬟哎哟一声,撞上了身后的柱子。
她冷声道:“来人!给我把他摁住!”
顾承风烧得稀里糊涂的,浑身乏力,早已施展不出自己平日里的功力,挣扎了几下便被会武功的小厮摁在了床铺上。
“放开我……”顾承风虚弱地说。
丫鬟忽然捧着手中的碗开口道:“夫人,蛊虫快不行了,得赶紧给他喂下去!”
丫鬟将碗交到中年夫人的手中。
每月若是不服解药,便如同万蚁噬咬,生不如死。
中年夫人冷声说。
b小厮撬开了顾承风的嘴。
顾承风突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脚将她踹开,挣脱两名小厮的魔爪,起身奔到门口,拉开房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