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弩箭,仍旧抵着。
箭镞锋利,刺透了他的外袍,也沿着外袍抵进了那人腰间,往四下都皱起了一片褶子来。
是夜,有一瞬的岑寂。
岑寂的仿佛周遭一切都死了,灭了,都随着驿站这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烧了个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
这岑寂令人害怕。
那一强一弱的心跳,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一样乱七八糟地跳着,没有均匀的节奏。
谢砚的小手抓住了萧延年的袍领,小嘴一张一合,笑眯眯地要与他说话。
人虽很小,才不足七月,然而却认人,因而咿咿呀呀的,叫的不是“父亲”。
这么小的人,他也记起从前十月的陪伴了吗?
记起了那人的呼吸,那人的心跳,记起了那人身上的兰草味,记起了那双熟悉的双眼。
他也记起了曾施加于母亲腹上那温柔的轻抚,记起了那青竹劈砍做木马蜻蜓的声音了吗?
是因记起了,这才天然地就要与他亲近了吗?
身后的人声音凉了下来,夹着若有若无的叹,“你做了他的饵。”
什么是饵?
饵。
是张机设阱,打凤牢龙。
是插圈弄套,尽入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