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并不如凡人思索那般是一个无敌的概念。
从学术的角度而言,这个称呼仅仅是对于拥有远超想象的力量的个体们的一种特殊称呼,其本质和黑铁、白银与黄金的力量划分并无区别。
在亚空间的战场上,神灵这种东西也不过是混沌阴影与对立之敌搏杀时会被启动的一枚枚棋子,就在那决定寰宇万物的未来的棋盘上被安置于特定的位置上,以此夺取优势或者打击敌方。
关于这一点,被边疆契约困在亚空间的新神们很有发言权。
众生皆言成了神就能为所欲为,那显然是一种对于力量过于美好的幻想,实际上在这个世界里就连神灵们也谈不上太多的自由,想要为所欲为不如想想该怎么在下一次亚空间战争中苟活下来更现实一点。
人有人的纷争,神有神的烦恼可不是一句凡尔赛的自夸,那代表的是冰冷到让神灵都想要掩面哭泣的现实。
老牌神灵们不管是秩序阵营还是混沌阵营都很懂这一点,哪怕是那些混沌阴影在该躲的时候也绝不会因为面子就死挺着等死,但那些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们就不是很懂这一点。
或者说,祂们对于自己拥有的力量并没有一个合理的认知,普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或者无所不能,祂们无法理解那些存在性的伟力总有办法来惩罚一个不遵守棋局规矩的棋子。
比如刚刚诞生还不到一个小时的狩猎之主。
面对从天际降下的那道惩戒光矢,这残暴家伙的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试图挥起自己无敌的连枷把那玩意在空中打爆!
虽然不太懂这东西是哪来的,但能把它轻易敲碎便能更好的展示自己拥有的无上力量!
直到祂真的挥起连枷的那一刻,源于亚空间中那些一直在猥琐窥屏的混沌阴影们终于看不下去了。
艹!
我们辛辛苦苦帮忙孵出来的就是这么个夯货?!
你他娘哪来的勇气用自己的头去撞那充满破坏力的,被武器化的创世能量聚合体的?老兄,你这爆棚的自信心哪买的?介绍我们也去称几两好不好?
“躲回神国!”
严厉的呵斥顺延着亚空间的震动狂暴轰入狩猎之主的意识中,那是来自混沌一方大佬们的提醒,来的恰到好处让狩猎之主一个激灵就离开了物质世界闪回了自己的神国里。
倒不是祂怂。
主要是自己能诞生就依靠这些不折不扣的老怪物们的“悉心教导”,自己是一枚借咬骨之王的手被埋下的种子,而刚才出声呵斥的正是那个送出种子的家伙。
但刚回到神国的狩猎之主还没松口气呢,那如芒在背的毁灭预感又一次生效,让祂在自己的王座上仰起头,便看到那该死的光矢以离谱的方式仿佛穿越空间一样直挺挺的朝着自己的脑门上砸了下来。
接触的瞬间没有带起任何声响,但其内部蕴含的武器化的创世能量的爆发在一个刹那就把狩猎之主的神躯“蒸发”掉了一大半,这毁灭的审判来的如此剧烈,不只是对狩猎之主本尊发动打击,连带着轰在了祂那之前被亚空间阴影们帮忙修复的神国之上。
像极了一枚炙热的蘑菇云在这血红的燃烧之地爆起,比一千颗太阳还要明亮的光遮蔽了一切,让狩猎之主眼前都出现了走马灯一样的幻觉。
在那幻觉缠绕心智,代表着自己已经走在前往太平间的路上的狩猎之主还恍惚间听到了耳边的窃窃私语。
“因果律模块是那家伙的手笔.”
“祂果然在物质世界藏了东西,其离开前的警告并非单纯的恐吓.”
“幸亏没有头铁的冲进去,否则这会躺下的就是我们了,虽然不会死但也很疼啊,可惜探路卒子消耗掉了,真遗憾。”
“嗯,超维必中的规格下直接命中神格,这伤没救了,等死吧。”
“这熟悉的力度和致命的精准让我想起了当初那场战争祂走了,但祂也没完全走.现在还不到时候,物质世界的入侵还是交给‘原罪’那个疯子吧。”
就像是一群鬼鬼祟祟的家伙躲在自己位于icu的病床边讨论着自己的伤势,而从它们泄露出的只言片语中,狩猎之主在混沌时刻终于明白了一切。
焯!
自己只是个用于探路的卒子?
这么没牌面的吗?
而且你们这些混蛋还要聊到什么时候?没看到我已经血流满地了吗?
混沌阴影呢?
救一下啊!
“救救救”
狩猎之主就像是在装满了硫酸的瓶子里承受着痛苦洗刷的鼠鼠一样凄凉的呼救,但在祂开口的那一瞬,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家伙一下子全消失了。
走的干脆利落,就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而在时间已经失去意义的痛苦苦熬中,那焚灭万物的惩戒之光矢终于消散,让必中的上帝权杖轰击下只剩下一口气的狩猎之主凄惨的在自己的王座上重新睁开了眼睛。
祂看到了自己片片碎裂再也无法弥合的神国。
祂看到了被创世能量洗过一遍再无任何亚空间气息的万丈焦土。
祂看到了与神国连接的那一片物质世界仅仅承受了aoe伤害的情况下已被夷为平地,苔藓山谷连同周遭一整片区域已经被彻底重塑成了一片破裂的焦土平原,而在原本的恶神禁地中心则残留着一个巨大的碎裂坑,就像是个饕餮的黑洞在吞吃神国一切并将其转化为最原初的星尘粒子。
什么狩猎战灵、什么污秽仆从、什么癌变侵袭都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皎洁如镜的弯月高挂于仿佛被水清洗过一遍而无比清澈的夜色黎明中。
就连今晚那些总是黯淡的星光都变的异常璀璨,像极了大爆炸之后不吝送上祝福的观众们。
最最最糟糕的是,这场来自造物主的惩击将自己的神国彻底摧毁的同时还留了个不能快速愈合的口子,而就在此时,就在只剩下小半个脑袋和三分之一个躯体的狩猎之主扭头看去的时候,手持猩红圣枪的帕英·维农正拄着一杆残破的战旗,在一头神态非常猥琐的独角兽的陪同下,站在裂口之外向这里探头探脑的打量。
一人一神在下一刻三目相对。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几秒之后,在帕英尊主发出完全不符合自己沉稳气质的哈哈大笑声中,狩猎之主知道.祂完了.
“弑神者,听我号令前来神国,集结杀敌!”
——
五十公里之外的“安全区”中的玩家们这会正灰头土脸的忙着把自己和同伴从垮塌的地面之下拉出来。
事实证明,即便是千年前的伊甸议员,对于上帝权杖这种“禁术”的破坏力依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所谓的五十公里并不能确保围观者的安全,实际上要不是狩猎之主那一记闪躲的神来之笔,导致上帝权杖大部分破坏力都被祂的神国承受,在物质世界的引爆估计会造成更可怕的地质灾难。
因此,这会还能喘气的家伙都必须立刻向狩猎之主道歉并送上真诚的谢意,感谢狩猎哥危急之时牺牲自己的未来救我们一条狗命啊!
“卧槽卧槽卧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呜喵哥这会忙着把自己的一条腿从土坑里拔出来。
他的头发、盔甲和靴子里都塞满了泥土,却顾不得自己身为红骑士的颜面而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被彻底夷平成平原地形的远方,他就像是被吓到的坤一样扯着脖子惊呼道:
“我就看到一道光从高空砸下来,然后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我刚才被能量波震晕了导致眼前一黑,啥都没看到啊!”
“伱问个毛啊,谁能知道发生了啥?”
一向温婉大气的水夫人这会和小苇名一人抓住火子哥的一条手臂把他从地下拉出来,一边头也不回的呵斥道:
“大家都只看到光芒一闪,然后大地就像是要被撕裂的震动,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