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况前面的话不是中听,后面的话更不是中听,郑成功忽然暴起,指着邱况说:「你是来笑话我的,觉得我就是看上了宋嘉航的钱!」「前面的不对,后面的对了。」郑成功正准备发泄情绪,没成想邱况承认的直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图他的钱?你是来指责我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感受?你怎么可能——」邱况接了下一句:「理解你的忍辱负重?」「是,像你这种天之骄子!」郑成功指着邱况的手愤怒到发抖,「就像你这种天之骄子,能理解什么!」场景呈现出质问的局面,男生站在水泥地前,浑身发着抖,双眼赤红,强硬到像一堵墙,女性坐在水泥地,文弱到手不能提,温度的五官对着他,看了片刻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受到任何的侵扰,等他说完,说了一句:「说完了吗?」郑成功颓然地坐下:「说完了。」「那你好点了吗?指责完别人以后,心里觉得畅快了吗?」邱况没有说她面临的也是同样的命运,她「天之骄子」的外表下,是随时动荡的家境,否则她为什么会问那个问题?关于多少钱能够活一辈子的问题?郑成功自暴自弃地说:「可能吧。」邱况站起身:「那我就走了,临走之前我奉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被骂重要还是钱重要,宋嘉航固然有诸多不好的地方,但是作为家境没有那么好的你,真的有那么多选择吗?真的可以闹那么多脾气吗?」三人的小团体之中,短暂的缺席了一个人,过了几天,郑成功求着就回来了,而且是比之前更听话,更任劳任怨。宋嘉航对着邱况耀武扬威,说:「对吧?我说什么来着?」邱况看了看郑成功,郑成功也看了看邱况。这个状况怎么可能不是为了钱?和她和晋替秋是一模一样的,邱况约了宋嘉航的谈,约宋嘉航在操场上,单独二人在一起。邱况说:「他是为了你的钱才和你在一块的,如果你没有钱,他就不会这么听话了,人不是一直都有钱的,郑成功也不会一直都穷到大,如果想要和他长长久久的话,还是要好好的对他。」「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宋嘉航摇了摇手,「但是我他妈的就是忍不住,我就像得了一种病,越喜欢一个人我越想欺负他,而且我坚信他爱我,他不可能不爱我。」「你既然这么能看的话,你觉得我爱你吗?」宋嘉航转过头,此时刚好吹过了一阵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飞扬起来,他坚定地说:「你也爱我,跟郑成功不一样,你对我是友情的爱,你绝对爱我。」邱况摇摇头:「实际上我对你连友情的爱都没有。」「不是,你错了。」宋嘉航立即否认了,「你爱我,就是友情的爱,你绝对爱我,你就是不承认而已,或者说你还没有发现。」邱况失了笑,她没发现宋嘉航这么自恋,竟然觉得所有人都爱他,她才不爱他,不说爱情的爱,连友谊的爱都一分没有,她觉得宋嘉航就是她的累赘,她随时有可能会爆炸的炸弹,即使认识了三年之久。你才是说错了,她在心里说,郑成功和我都不爱你,友谊的爱和爱情的爱你都没有。但表面上他们是朋友,邱况不能对宋嘉航置之不理,她在他们之间无数次插手,无法改变期间的情形,在其中数次的斡旋,到最后不得不停手。难道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吗?连她的朋友也是?人一旦有了钱就会追求更惊险,更刺激,有什么比人性更刺激?到最后邱况也无力改变,但好在无论如何,宋嘉航和郑成功都遵守着诺言,在出了校门口以后拿她就当不认识,绝对不会交头接耳,也更不会有肢体动作。很快就到了新年,邱况到晋家的第三年,准确说是来到两年半,但是不约而同的说三年,国家的人对于春节十分看重,提及新年几乎是张灯结彩。林姨一大清早来到别墅,把邱况摇起来贴春联,别墅的门太高了,需要两个人合伙贴,贴完了两边门的春联,林姨站在门底下驮着腰:「贴春联的人在新一年会有好运的,新一年的气运全在春联上,况况快看家里选的春联,是晋小姐她爸爸晋老先生送来的。」邱况站在高高的支架上,脖颈围着围巾。晋替秋也戴了个围巾,为邱况稳定着梯子。邱况从梯子上一步步攀下来,手冻得很红,看向门口的春联,这是第三次见到春联,还是一样的喜庆。「千崖孤阁抱,万壑一窗含。」邱况念着上下联,目光转移到了横批,「包罗万象。」林姨人已经越变越老了,据她所说是快干不动了,驮了半天的背,终于直起了身:「对于春联是不是太大了呀,林姨不认字,太大了好像不好的,就像人起名一样,孩子的名字大了要生病的。」晋替秋嗯了一声:「每年都这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承担得起。」邱况把梯子折迭起来:「我是觉得您的命格可以承担,并不是所有叫龙叫风的人都生病,我们已经承担了一年两年,如果担当不起的话早已经倒运了。」越大的对联,里面越是富含了期待,千崖和万壑,里面的期待非同小可,春联统共只有这么一副,也只贴了这么一副,一众人在寒风中冻了一会,拿着浆糊和梯子打道回府。邱况提着梯子,在路上忽然问:「既然贴春联生好运,为什么不让她来?」林姨和邱况都知道「她」是谁,邱况不方便直呼其名,对待晋替秋一向是称您,林姨明白她的避嫌,她也正在避嫌,蹒跚地拿着浆糊,笑容满面地打趣:「啊哟,林姨哪敢使唤她的呀?她要把皮扒下来的。」晋替秋在前面走着:「我没有扒人皮的嗜好。」邱况说:「我们说的是她。」林姨也说:「我们说的是她。」晋替秋无奈说:「那你们敢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