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日中,太和殿内的筵席已然置办齐全,李全亲自前来寿康宫请了太后以及余下的一众人前往太和殿赴宴。
她们去得较晚些,到那儿的时候,里头位置上所坐着的人已然坐满,而最打眼的,自然要数上首所坐的新任陈国国君翟羿以及名义上还算是陈国太后的女人。
陈国太后的气色实打实的不算好,比之来时的神采飞扬,现下的她速速的衰老了不止十岁,瞧着像是让人吸干了精气的老妪,亲儿惨死,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皇位易主,皇权更替,种种打击来的太快,让她招架不得,现下的她坐在翟羿的身旁,速手紧握,用着仇视的眼,望着这满堂害了她,害了她儿子的凶手与帮凶。
只怪她太蠢,让那些人钻了空子,才造成了现下的这个局面!
沈轻舞对视上她眼神的当口,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眼中那种吃人的神色,像是恨不得手撕了她一样的神色,沈轻舞只默默的多瞧了她一眼,眼里波澜不惊。
反正看又看不死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至于上前当真来手撕了自己,就算她想动手,只怕也不容易,想起那一日,她初初踏进太和殿时的情景,沈轻舞不禁为她唏嘘。
寻了自己的位置款款坐下后,沈轻舞老老实实的端坐着,看着眼前的歌舞,上首而坐的陈国太后现下满脸阴鸷,这是她从儿子的死讯传回来后,第一次,走出了驿站,所有的一切,皆因为她儿子的死毁于一旦。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参与其中,可她却连报仇的能力都已经失去,还要虚与委蛇,强颜欢笑的陪着众人推杯换盏。素手紧握着的杯盏,因为愤恨,现下青筋暴露。
“我劝你收敛些火气,都装了这么多年了,再怎么样,也要装到底,到底是陈国太后,若在大周,成了一个疯妇,失了陈国颜面,那多丢人。”
戏谑嘲讽的声音自陈国太后的耳边传来,那声音在陈国太后听来尤其的刺耳,她未曾回头,只咬着牙,当作未曾听见。
“谁能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人,当真小看了你,长着一张伪善的脸,若是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当初……”
“当初,当初你就该把朕和朕的母妃一起杀了,免得留了朕这个余孽来为祸人间是不是,太后娘娘,你还记得我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吗,你是不是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知道,当初你是如何逼死了我的亲娘,在奇华殿,你亲手掐死了我娘,我就躲在佛龛下面,亲耳听着你和我母妃说话,亲耳听着你如何掐死了她,这个仇,我等了这么久,可一直在等着和你清算!”
陈国太后尚用着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厉声对着翟羿诘问声声之时,翟羿却只将杯中一盏美酒饮下腹中之中,冷漠着一张脸,淡淡的回道。
“你……”
陈国太后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看着翟羿,翟羿却面无表情,像是有心的帮着陈国太后在回忆着。
“当年,我母亲就这样活生生的死在我面前,我不过八岁,可我却知道,自己只能忍着,努力的忍着,才能够活下去,才能够在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为母亲报仇,我故意把自己泡在水里,让自己发热,告诉所有人,自己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苟延残喘着在你手底下生活至今,与你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等的就是今日,太后娘娘,你用不着担心,我一定会向你,好好报答你对我的养育之恩,对我母亲的无上恩德!”
在陈国太后尚发怔着,心砰砰砰不住跳动着,惊慌失措的当口,翟羿却已经勾起了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眼神怔怔,像是地狱阎罗一般的望着面前的太后。
一瞬之间,陈国太后手中的杯盏应声落地,惊叫出声的她丝毫顾不得任何形象与场合,只连连后退着,想要离开翟羿的身边,放佛,下一刻她就会连人带骨的直接生吞了自己。
“你……”惊惧的手颤抖着直指着翟羿,打颤的舌,现下说不出任何的话,身子不住的向后退着的陈国太后却忘了,自己的身后是数丈的高台。
脚下一个踩空,她就这么仰天,腾空的向后跌倒而下,随后顺着台阶滚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