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变天
偌大的宣威城内此刻烽烟四起,天空之中遍布雷光,数百里之内皆能看到雷霆大作,染得半边天空好似一片雷海。
“匡琉亭!”独留在天空的牛家老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往日里慈眉善目的一个笑道人,此刻已被对手逼得虎目圆睁,须发皆张。
他的对手,一个身穿素色道袍的清瘦道人并没有应他的话,只以一道璀璨的雷光作为回答。
“轰”一道声势浩大的声浪炸响,牛家老祖只觉嗡嗡声震耳,神色大变,忙祭起最后一件防御法器挡在身前。
“嘭”其当面的银光法盾迎风而涨,但很快便被雷光打回原型,法盾上的银光飞速黯淡下去。法盾护不得牛家老祖全身了,其身穿的玄色仙衣只是被雷光擦过衣角,便瞬间染成灰烬。
牛家老祖的面色愈发难看,倒是果断,当即赤着身子施以身法秘术,弃了法盾不要,就要变向奔走。
甫一失了主人,那面银光法盾便只在雷光下撑了短短一息,便被雷光打得支离破碎,无数银甲碎片溅落一地,倒给了宣威城中的低阶修士一些机缘。
“呵,走得了吗?!”牛家老祖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男人声音。
这声音方一入耳,牛家老祖便觉背后又有一阵狂暴之气袭来,被骇得浑身汗毛炸起,心中一叹,还是把手中紧紧攥着一物朝身后扔了出去。
“这才对了,你定南牛家丧尽天良了几百年,积累的好东西那么多,不要不舍得用!”
一面血淋淋的等身法镜出现出现在牛家老祖身后,将清瘦道人打来的数道雷光尽数当下。
后者却只是调侃一声,索性收了雷霆手段,脚下遁法快如流光,几步赶到法镜当前,伸手右手食指轻轻一点。
法镜似是残雪遇到了骄阳,在这道人的指间飞速消融下去。随着一滴滴血水从空中淅淅落下,天空中也蒸发出大片死气,在隆隆雷声之下,满城仙凡都还能听到隐隐有凄婉的哭声响起。
“好贼子,无怪这云角州邪修无人管制,看来你也从中分润了莫大好处呐!你牛家今日合该破家灭门!”道人轻声一叹,朝着牛家老祖又追了过去。
后者见了保命手段如此轻易便道人被破了,心下大骇。
他牛家连续出了三代假丹,接连以数不清的怨气血水祭炼才凝成了这面浊血法镜,在与假丹同阶斗法之中防御无双,自以为纵是对上寻常金丹都可挡上一挡。
身后这道人才不过筑基巅峰而已,怎的,怎的如此厉害。
“难道这就是仙朝贵胄?”
牛家老祖来不及多想,只是这么一稍稍走神,他便已被一道雷光缠上,当即又祭出一道血风将雷光弹开。
这血风显是被雷光所克,虽然厉害,但只片刻便被雷光湮灭干净。牛家老祖便又往身后扔出一把血雷炸开,勉强将数道追来的雷光尽数挡下,残余的雷气也被他再起一道血风挡住,这才稍稍得了喘息之机。
“匡琉亭,这这宣威城、不不不,这云角州我们牛家都不要了,都还给仙朝,只要能容我们迁走,莫绝我定南牛家道统便是。”
牛家老祖心中震怖非常,不是他非要以偷偷习得的魔道手段御敌,而是牛家祖传的诸般手段更敌不得这清瘦道人的雷法,若是还不用魔道术法,自己怕是早就了账了。
“不对,这匡琉亭在仙朝宗室中肯定也是一等一的拔尖角色,没理由无端来云角州这类边州特意寻我们牛家麻烦!定是上头出了事情!两仪宗呢,他家不出来主事吗?!要何时来救我牛家!”
见得自己开口求饶也毫不管用,心道不好。这回这个宗室子似是毫无顾忌,根本就是要下死手来的!
“是两仪宗已经默许了,任他来灭我牛家?”牛家老祖想通这个关节,面色震怖,心中更加慌乱,便下了决心。便见他燃起精血,运起自残秘法。
须臾过后,他的逃命速度比起方才何止翻了一倍,只瞬间就遁出清瘦道人视线,空中只留下一道血色尾翼残留滑过。
“这云角州什么时候成了你牛家的地方?!好胆的狗贼!”清瘦道人听了牛家老祖的话一怒,一对远山眉轻轻一挑,眼中透出厌恶之色。
道人见了牛家老祖以血光遁走也不慌乱,只是眉眼中厌恶之色更甚,随即在口中轻轻念了一个“敕”字。
其手中雷霆瞬时化燕,无数金色雷燕穿过云朵彩霞飞出,似是要把整个天幕铺满,朝着牛家老祖的逃命方向飞快地盖了上去。
牛家老祖悬着的心还未放下,他感受着自己的修为血汽正在飞速流逝,心中还未来得及升起逃出生天的喜悦,耳边便又传来嘈杂的燕鸣声。
还不待他感到诧异,已经贴近涌来的无尽雷燕已经朝着他的血色遁光前赴后继地撞了上来。
“滋滋”血光雷气在空中互相乱撞的声音连绵不断,两者在雷云之中闪烁不停。
牛家老祖的血色遁光每湮灭一只雷燕,其自身的精血燃成的血汽便要被削弱薄薄的一层。
可仅仅数息时间过去,雷燕还是络绎不绝的扑来,而牛家老祖的遁光却已经是轻薄如纸。
牛家老祖事先已经将最后的活命希望寄托在这道血遁术上了,可此时如潮水般涌来的雷燕就要将他淹没,他连喘息都是奢望,如何能得生还呢?
他脸上再次露出绝望之色,他不想坐以待毙,但如今手段尽数被破,哪能求生呢?!
“两仪宗会来人救我家的吧,我家祖上与他家有亲,我家为他家牧守”
最后一层薄薄的血光被削落,牛家老祖干瘪得不成人形的身子被一只又一只雷燕击成碳色,但他假丹强者的体内还在坚强地迸发着生机。
一块又一块的新鲜皮肉倔强地生长出来,却被一只又一只扑来的雷燕残忍地烫成焦炭。
牛家老祖此时感到了无尽的痛苦,但还是强忍着,并未彻底放弃活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