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哎呀呀,自搬来了小环山,咱们好长时间未见这样的热闹了呢。玉儿姐姐,你看姑爷家外间好些人呢!
看样子姑爷是忙得很,怨不得他今早受了小姐的邀,破天荒的进了小姐屋内,却还是只坐了半袋烟工夫,便连茶也未吃完就走了。”
萍儿正大咧咧地蹦跳着进了费疏荷的闺房之中,房内的玉儿却是小心地往拔步床方向看了一眼,才拉着萍儿细声教训说道:“不许胡说!”
“不许胡说、不许胡说.”一只羽生灵光的小雀从拔步床边上的锦纹鎏金架上头展翅飞来,欢快地朝着两个丫头绕圈。
“你这笨雀儿,明明都已经入灵了,还是这副笨样子,还只知道鹦鹉学舌!”萍儿吃了教训呢,正愁如何躲开玉儿的眼神“拷打”。
趁此机会扬起手来,虚舞一下,做出要打这雀儿的样子。
“莫闹了,一点规矩没有!”玉儿将萍儿的素手擒住,一使眼色,萍儿顺着方向看去。
却见一个佳人正用手托着香腮,望着窗棂外头的山景发呆。
“呀,小姐这是怎么了?!”萍儿伸开白皙的手掌,赶走尤不服气,过来假啄的小雀儿。眼中露出诧异之色,捂住小嘴细声惊呼一声,看向玉儿一脸不解。
“早上姑爷走时便是如此了,叫你不要瞎闹。”玉儿轻拍了一下萍儿的丰腴挺翘之处,正待要将这最不懂事的小妹妹赶出去。
却见孙嬷嬷拄着她那根才从族里修好送还回来的鸠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问嬷嬷安!”两小丫头瞬时都老实下来。
未料向来严厉的孙嬷嬷却是未有责备,只轻声交待到:“近些日子姑爷家门前来的外人不少,便是筑基,都有十数位现身。
虽然其中大半都是来贺的宾客,但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其中难免鱼龙混杂。我已交待了耿头领,要他约束好院中护卫,不得出去招摇过市。
玉儿,你与丫鬟们也都说说,近些日子不许出院子,免得遇上外人,生出些事端。”
“是。”两个丫头一个多的字都不敢,只俛首应道,缩着脑袋分作两路出了内院。
直到孙嬷嬷杵着鸠杖走到跟前,费疏荷才反应过来,先是轻笑一声,偏头过去,将眼中的些许怨念掩藏好了,才开口言道:
“呀,嬷嬷来了?!疏荷恰好有个修炼关卡,看着山景想了半天却也想不明白,正待着用过晚饭过后,再去寻嬷嬷求教呢。”
费疏荷喜盈盈地拉着孙嬷嬷坐到身侧,随便寻了个问题,便问了起来。
孙嬷嬷淡笑一声,历来端庄娴雅的小姐为了个小掌门,却是演起戏来了,真是难得。这老仆妇心知肚明,却未说破,也只认真答了起来。
费疏荷挑出的这处疑难,倒也简单,孙嬷嬷只三五言语便与费疏荷讲清了,后者则忙做出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以为收尾。
随后费疏荷却再无继续请教的心思了,二人相对,一时无话。
“先前夫人身边伺候的冯姥姥传了信来。信上说,小姐已经足有大半年时间未曾回家省亲了,让小姐定个日子,夫人那边也好早做准备。
信上还.信上还说,让小姐请姑爷一道回趟费家,好拜一拜小姐父母神主。”孙嬷嬷终于打破僵局,缓声言道。
“呵,婶婶也这样呐。”费疏荷嗤笑一声,脸上倏地绽出笑来,立时现出三分妩媚、七分妖娆。
孙嬷嬷晓得费疏荷心结,当即开解言道:
“姑爷以微末之身,下贱资粮,在春秋鼎盛之年岁便证得冰叶筑基。前途之广大,已不比等闲豪家的嫡脉稍逊,夫人另眼相看,自也是应有之义,小姐不消挂怀。”
费疏荷美眸中露出一丝幽怨来,“是的呀,前途不可限量了,来我这小院,都坐不得半袋烟工夫便要走了。人家院中,可还有温
嘁,不说这些了,嬷嬷给冯姥姥回信便是。就直说姑爷近来事忙,怕是无暇一道回去。若是婶婶真心要请,那便请她自去信给姑爷就是了。”
孙嬷嬷已许久未见到费疏荷这般着恼的模样了,差点笑出声来。心中只道:
“似你这般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话也不讲、茶也不让,便是个铁打铜铸的,在这房内多半也坐不住,哪里能怨得到人家。”
想是这么想,孙嬷嬷晓得自家小姐脾性,知道自是不能这般讲出来,只轻声道:
“小姐大度,替姑爷纳入府中那位虽微有姿容,但若真要与小姐之明艳相比,却是如晨星相较于明月,从何处能比?”
费疏荷先是颇为受用,随即又有些羞恼地言道:“嬷嬷怎好拿那等以色娱人的女子与疏荷相比。”
“是是是,仆妇失言、仆妇失言。”孙嬷嬷忙起身致歉。
费疏荷闹了这通,心头却是舒畅了些许,因着康大掌门落荒而逃所生的那点儿幽怨,也跟着消散大半。
“明明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请他来见的,偏连茶都没凉,人就走了。”费疏荷又想起来康大掌门涨红起来的那张胖脸,颇觉有趣,嘴角微翘起来。
“嗨,当怎么办呢?却未曾想过,他这人居然能比我还成就道基。成就道基还便罢了,居然一成便是冰叶,这下他是风光了,可我又该如何去做呢?
这次主动相邀,都已是失了淑女矜持的冒失之举了,若是再若是再热络些,怕也不美。倒显得我跟外头那些嫌贫爱富的女子没个什么两样,怕是要被他再看轻些了罢.”
孙嬷嬷捉摸不透自家小姐现在的心思,若是知道了,倒是很好开解。
夫妇二人本为一体,在凡人之间都不分你我,又何况是要常伴数甲子、数百年的道侣呢?!
偏偏费疏荷这大家贵女自有矜持,却不晓得这世间的女儿家们最厉害的一门手段,便是那点儿柔情。
多少纵横天下、睥睨众界的大能至尊未陷落于强敌之手,反就陷在了那温柔乡里头。
兹要将舍得身段放得软些,都不消用多少狐媚手段,只消凭得费疏荷这等姿容,收服一个小小的康大宝,那还不是信手拈来之事?
孙嬷嬷留不得太久,只又与费疏荷劝慰了几声,便拄着鸠杖,出了房门。
正如她先前与两个丫鬟所言的那般,最近青菡院附近聚集了不少筑基修士。
是以这些年来,在平戎县境内颇有些横行无忌之感的孙嬷嬷,也不得不又提起了些小心。
巡视完了院中阵盘、阵基,又与守阵的两名上品阵师交待一句,孙嬷嬷游走到了兽匠这处,听说起正落在他臂鞲上的那只金羽枭,才从重明宗外头,探访到的一桩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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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同去看看,米家寨这位大档,派的是何等人物?”康大掌门掌心现出灵光,正攥在手头的那张信符瞬时化成尘灰消落下去。
蒋青与康大宝一道与场内一众筑基真修打过招呼,这才随后者出了宴客之所,行到了重明宗牌楼之外。
还未走拢,便见康荣泉一脸稀奇,正偏头看着一个浑身淌血、肉袒负荆的儒雅修士。
这儒雅修士的模样看上去极惨,不止脊背筋膜被灵荆刮得稀烂,胡乱淌血。连脸上七窍、周身毛孔,都在析出血珠。
稍有见地之人只消粗粗一看,就晓得这儒雅修士定活不得多少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