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心里咯噔一下,不免紧张地舔着干涩的唇,“他说什么了。”
“今日天刚亮我就守在东宫跟前,没想到刚好撞见他从顾家的方向回来。我问他是否已经变心,他却屡次对你出言侮辱。于是没忍住与他辩驳几句,他反倒威胁说如果再惹他心烦,就要把你绑在城门上虐杀。”
沈宴卿的脸色霎时有些苍白,他不是不清楚当年陆容景如何屠杀她的至亲。顾锦宁究竟什么手段,能让他用她的伤疤来取乐。
“我知你对他情深,就问了最后一句关于从前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沈寅止默默将被剑刺伤的手臂放在背后,不忍地低头继续道:“但他说那不过是多年未见一时新鲜,是上位者对低贱平民的施舍。他说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是你识人不淑硬要像妓子一样下贱。”
“卿卿。”他神色怅然,“若真爱过他又岂能随口就说出诋毁的话。”
沈宴卿抿着唇一言不发,心底那根刺越陷越深。她可以不在意他如何看待她的过往,也不在意他这些话算是真心还是顾锦宁做了什么。
她只在乎现在,只想迫切想知道那些他失控亲昵和日夜倾诉到底有几分真。原本她就没想和他踏过禁忌的线,是他几次逾矩硬占心头。
尽管心里肆虐喧嚣,可表面上她平静得宛如死水,“为难你替我走这一趟,我没事。”
只感觉心口发闷,眼底慢慢发烫好像有什么要不顾一切冲出。她无措地低下头,生硬地错开话题:“大哥,我见朝中现招一名女官,你说我有没有必要去争一争。”
沈寅止愣了愣,他心疼地看着她,却也默默不提那事,“我差不多听个大概,我是觉得沈家不缺你吃穿,你若做了那个官不仅要事事操劳还不得安宁,拿不到几个银子不说又没有太大权势。”
强压下心间异样,她微微背过身不让人窥见此刻她的神情,“这些都不在我考虑范围内,我想的是有没有可能借此往上爬。”
“按理来说不可能,但事在人为。”沈寅止站到她背后,“你想入朝做官是吗。”
沈宴卿没说话,过往仇恨还压在心头,她一刻也没能放下。但复仇无门,她暂时还没摸出什么太好的门路。
“如果你想,我不会拦你。但你也要想清楚,非科考做官你始终低人一等,而女子这个身份也注定让你在仕途上比常人更坎坷。要做好即便你做出丰功伟绩,也会被一些人以妇人之道而嗤之以鼻的准备。”
“但女子做官也有先例,我记得前朝就有个女子替兄入朝,也做出不少突出功绩。她被行刺戳穿身份后,皇帝也未对她家中追责,反倒赏了不少东西去抚慰他们一家。”
沈宴卿恍惚地点点头,还未回应就见从身侧伸出一只手,像是邀请一样稳稳摆在她眼前。
“所以,你想好了吗。”
她思索良久,缓缓伸出手与他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