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人之托,要送你回去。”
此言一出,先前散开的男女百姓听闻,又壮着胆试图靠近,人群中忿忿不平——
“她凭什么回去,他们祖孙将我们害成这样,凭什么一走了之?!”
“是啊,她能回家,可我们都没有家了!”
“享受着我们的供奉,却将我们害的家破人亡,我们可怎么办啊……”说这话的人难忍悲痛地哭嚎着,倒地不起,晕厥过去。
百姓们越发愤恨,朝着姜璃形成包围圈靠近。
而这次在包围圈里的,还有谢霖,还有谢霖带来的一众侍卫。
侍卫在圈内形成圈,提着未出鞘的刀拦人,显得没有威慑力,但侍卫们常年训练,力气非常人可比,慢慢地将包围圈扩大,让百姓原地。
姜璃伸手拨开头顶外衣,露出泥黄的脸,“我不回去。”她一边说,一边将外衣穿到自己身上,将自己裹好。
谢霖没领会她的意思,拧起眉,“不回去你要去哪儿,你不该因你祖父身死而惩罚你自己,人总要活下去才有希望。”
姜璃看向圈外虎视眈眈的百姓,“我从未想去死,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他们要这么对我,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谢霖面色不变,听她说话。
她道:“我失去了祖父,可我的家还在,他们当中,有些是失去了全家人,仅剩一人存活于世,还没了房屋住宅,他们不知内情,只知道这堤坝是我祖父修的,所以他们恨我,也需要靠着恨我,让自己活下去。”
她身上,唯独唇瓣是白色的,眼周一圈是疲惫夹杂着稀松的泥,“我也是,从祖父死的那刻起,我终于明白贪官污吏有多可恨,我与祖父同来,我却无法和他同归,我无言面对祖母,我要留在这里,接着做祖父没做完的事。”
谢霖拧着的眉越皱越深,“你疯了?”
“谢世子,今日多谢你,”姜璃谢的是身上这件衣裳,“但你不必管我。”
可谢霖不能不管,不论是因为姜氏,还是因为受人之托,他上前两步,不赞同道:“京城会派新的官员来治河,你在这里,只会引起众怒,你若出了意外,你父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