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音抬头望向大哥,说的无比郑重。
“那时他已经死了,意外身亡。且就算他活着,朝廷需要,江山社稷,天下权势,太后开口,哪一个不比谢家重要?自古以来的帝王将相,又有哪个是心慈手软的人?谢家的富可敌国,在上位者眼中,便是错处。
而且,谢家以为助朝廷平叛有功,可当时的时局,谢家有钱无权,是祖父当机立断,选择了新朝,才免于在风雨飘摇中被清洗。不然,周戈渊的大军一到,破城那日,便是对谢家的杀烧抢掠之时。
大哥哥你仔细想想,那时城中多少富户被抢?谢家是因为投靠了周戈渊,才免于此难,不然会是什么下场?周戈渊他是一时的保护伞,却不会一直做谢家的保护伞。”
谢秉文脸色发白,知道小妹说的话,全是对的。
谢德音将自己的衣领翻开一点,让谢秉文看了看她昨日被晒伤的水泡。
“这是我昨日进宫谢恩时,被太后故意为难,在太阳底下晒了两个时辰。我不过见过太后两次,与她并无仇怨,她高高在上,看我如同蝼蚁,想为难,不过一句话,便能让我痛苦万分。”
谢德音将袖子撩起至臂膀,只见水葱般的玉臂上,落着几处红痕。
“与梦里不同的是,我自醒来便与周戈渊虚以委蛇,这两个月来,在他手中频频受辱,昨日,我更是苦苦哀求他,许我留下这个孩子,我在摄政王府等的那段时间,仿佛一生那么久,生怕他端着一碗堕胎药来。他一句话,便能掌管所有人的生死,他冷漠的眼中,完全看不到我痛苦的挣扎和哀求。”
谢德音一把抓紧谢秉文的手,紧紧的握住,直到双手都颤抖了,也止不住心里波涛汹涌的恨意和无助。
“大哥哥,我不想再做砧板上的肉,不想再经历前世被火一寸寸燃烧的悔恨和无助,不想再看着煜儿被伤害而无力自保了!”
她跪在谢秉文跟前,眼中闪着疯狂的执念和对权势渴望的火苗,便是泪眼婆娑也无法熄灭。
“求大哥哥助我,求大哥哥助我——”
谢秉文只觉得毛森骨立,这样的小妹是他从未见过的。
她眼中的疯狂,话中的悲凉,让他心疼不已。
他一把将谢德音从地上拉起,抱住她瘦弱且颤抖的肩头,那一刻,他心底涌起无限的自责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