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陈雨林和刘洋在天台打赌,结果陈雨林因为眼睛进沙子输了。陈雨林虽然心中不服,但他愿赌服输的赌品还是有的。虽然约好的时间是晚上6点,但陈雨林和刘洋5点多就在学苑餐厅小包内恭候三位美女的大驾了。他俩本想先吼上一会,但拿起麦克之后,往日那种鬼哭狼嚎的气势全都不见了。這也难怪,装着一肚子心事,哪吼得起来呀?他俩互相瞅了瞅,感觉气氛有点尴尬。于是把音量调小,一屁股坐沙发上了。陈雨林和刘洋高中时虽然也和女孩谈过恋爱,但那时候学习繁重,老师家长管得也严,所以所谓的恋爱,也就是上学放学时拉拉手搂搂抱抱,最多也就是趁没人的时候跑到学校围墙后面打个奔儿什么的。而且那时候恋爱的对象都是些情窦初开的羞涩少女,与张倩這种散发着诱惑气息的成熟美女相差得太多太多了。今晚,二人竟然要与一天前才刚刚认识的三位极品美女共处于小包房内,心中竟紧张地乒乒乓乓地乱跳一气,让他們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陈雨林不安地看看表:“6点了,她們怎么还没来?”“你紧张什么?美女迟到很正常嘛。”刘洋的语气听起来满老道的。过了一会,陈雨林又看看表:“6点5分了,她們会不会不来了?”“闭上你那乌鸦嘴,我不說了美女迟到很正常的嘛。”又过了一会,陈雨林再次看表:“6点10分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美女迟到多久算正常?”刘洋顿时语塞,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应该就快来了吧,咱們得有点耐心。”话音未落,张倩施施然推门而入。只见张倩穿着一身黑绒连衣长裙,脖颈上纤细的银色项链和精致的银色耳环,与足下的银色高跟鞋上下呼应,散开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性感诱人的气息。刘洋腾地从沙发上弹起,瞪着放光的双眼盯着张倩。只见他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前一眼后一眼(就差外一眼里一眼了),足足打量了九九八十一眼!要是一般的女孩被他這么一顿神打量,早就羞红了脸躲到一边去了。但张倩是一般女孩么?当然不是!她非但没躲,还提着裙褶优雅地走了几步。停下来后轻启朱唇,问道:“這身衣服,还漂亮吗?”“漂亮!漂亮!”刘洋忙不迭地說。张倩看着刘洋眼冒色光,心說你們男人都一样,看到美女就春心大动。为了掩饰心中的得意,她顺手拢了一下发丝,却发现陈雨林正歪着头往她身后看。她轻笑一声道:“别看了,她俩有事没来。”陈雨林没說话,但眼神中的失望却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的。“什么事那么重要啊?比和我們两位帅哥共进晚餐还重要?”刘洋笑嘻嘻地问。“帅哥?是你么?”张倩故作惊讶地张大眼睛看着刘洋。刘洋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根牙签叼到嘴里,摆出个周润发的经典表情,這下把张倩和陈雨林都给逗乐了。刘洋叫来服务员点菜,张倩叫陈雨林过来一块点菜。陈雨林說:“你們点吧,点什么我吃什么。”张倩还想再劝劝他,刘洋說:“你甭理他,他个十几岁的小孩牙子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级,让他自个呆着吧。”“他是孩牙子,那你是什么呀?”张倩笑呵呵地看着刘洋。刘洋装作饱经沧桑地语气說:“经历了无数坎坷波折的我,已经是二十岁的男人了。”陈雨林乜斜着刘洋說:“真老套,不就比我早半年冒出来为祸人间嘛。”“早半年我就二十了,你晚半年就是十几岁。你还不服怎么着?”“我就是不服!”陈雨林腾地站了起来,拉着架子大声說。“不服就赌。”“赌就赌,你說怎么赌?”刘洋眯着眼睛阴阴地一笑,一指站在旁边等着他們点菜的服务员,說:“就赌她的年纪是单数还是双数,输的给赢的冲厕所。”陈雨林毫无惧色:“没问题,我赌她的岁数是单数。”“你們先把菜点了再赌行不,外面还有挺多活等這俺干呢。”服务员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看這俩人打赌还把自己赌进去了,终于忍不住了。张倩在旁边早就乐得花枝滥颤前仰后合的了。她终日游走于各式各样的男人之间,为自己尽量争取利益,却又要谨防那些色狼对自己作出越轨之事,也是颇费心机。今晚与刘洋陈雨林在一起,寥寥几句话,就被他們亲密的友情和放纵的互相嘲笑所感染,浑身上下感到少有的轻松。她过去给他們分开,說:“好了好了,给我个面子,今儿个這场赌就算了吧。别为难妹妹,先把菜点了吧。”陈雨林挑衅地冲着刘洋一仰下巴,說道:“就给张倩个面子,放你一马。”說完又坐回沙发上了。点过菜之后,张倩见陈雨林还有点不开心,就安慰陈雨林:“雨涵和张雪不是不想来,但是她們今天搬家,晚上还要收拾房子,所以就让我代她們出席喽。”“搬家?”陈雨林和刘洋异口同声。“是啊,搬出去住呀,有這么奇怪么?”张倩对他們的反应也很奇怪。“松大寝室条件這么好,为什么要搬家呀?”“你們以为松大所有的寝室都和你們学子大厦這么豪华呢,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那倒也是。”刘洋笑笑說,“不过,学校能批准私自搬出去住么?”张倩撇撇嘴說:“都已经批准了,还退了全额的寝室管理费呢。”“不能吧?学校能干這赔本买卖?”刘洋和连陈雨林都不敢相信松大能這么大方。张倩眨眨眼睛神秘地說:“看在昨天你們帮我一次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們个秘密。不过,你們可不能往外說,否则咱們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张倩见他們点头答应了,這才小声說道:“前几天学校开除了不少学生,你們知道么?”“知道啊。”“几乎就在同时,还有一百多个有肝炎的同学休学回家了,你們知道么?”“知道啊,我們还看到报纸上的报道了呢,說松大给每个人拨了2000元资助他們治病,社会上好评如潮呢。”刘洋說。“你們以为松大真那么大方么?拿二十来万打水漂?”张倩撇撇嘴。陈雨林回忆着看到报纸时的情景說:“当时我看到报道也有些疑心,但也猜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经你這么一說,我到想起一件事来。”他迟疑着停住,琢磨着自己瞎猜结果要不要說出来,万一丢人现眼岂不糟糕。一抬头,却发现了张倩鼓励的目光,于是他接着說,“前几天,听人說二级学院还有300名补录的学生,近期就要来报道了。会不会与這件事有关?”“聪明!”张倩啪地一拍手,赞叹道,“我是通过关系打听到的消息,你却只凭着這几件事就推测到与补录生有关,真是聪明。起码呀,比某些二十岁的男人聪明。”說着,张倩还瞥了刘洋一眼。刘洋刚想反驳,被张倩一瞪眼睛,又把话憋回去了。“我都是瞎猜的,你快告诉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陈雨林說。“我从学生会的几个领导那得到的消息,松大在连年扩招下,寝室已经饱和。所以,马上就要来报道的那几百个补录生根本就没有寝室可住了。”“那怎么办呀?也不能让他們住大街上呀。”“还用你說。”张倩白了刘洋一眼,“松大西边有个粮食专科学校你們知道不?”“不知道。”二人一起摇头。“說的就是呀,以前计划经济的时候,粮食口还算不错,這个学校好像还能有个三四千在校生。不过现在谁还上粮专呀,据說在校生已经不足三百人了,空下来好几座寝室楼。松大本来计划到粮专去租一座寝室楼,但陈毅夫校长却坚决不同意。”“靠,他不同意,让那几百个补录生都住他家去呀。”刘洋又叼起了牙签。张倩心想這个刘洋还不是一般的浅俗,也不用脑子想想就白话。张倩白了他一眼,接着說:“陈校长的意思是,松大如果让学生住到校外去,将会让人們感觉到松大已经饱和,明年二级学院招生将受到严重影响。所以就以雷霆手段开除了一百来个劣迹斑斑的学生,然后又把一百多个有肝炎的学生劝休学了,还特地请了记者进行报道,社会上好评如潮。汪雨涵张雪她們在這个节骨眼上申请搬到校外去住,当然是大受欢迎啦。退了她們全额的寝室管理费,也应该是一种变相的鼓励吧。据說,现在松大已经腾出来两座寝室楼,足够补录生住的了。”陈雨林和刘洋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了心中的震撼。他們万万没有想到,陈校长竟然为了几百个补录生打出了這样的损牌。张倩也不說话,就這么微笑着看着陈雨林和刘洋,好像很满意自己带给他們俩的震撼效果。半晌之后,陈雨林轻轻吐出一口气,說:“看来,這个陈毅夫校长不一般呐。不但抓住了松大发展的关键问题,利用种种手段迅速将问题解决,还成功地利用媒体为松大做了一次免费广告。”刘洋又叼起根牙签,撇着嘴說:“我看呐,這个陈毅夫一定有问题。”“哦?何以见得?”张倩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洋。刘洋见张倩那张精致的脸转向自己,闪烁着神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好像摆定了POSE让自己欣赏一样,立时兴致高涨,把牙签从嘴里恶狠狠地拔出来,看着张倩說道:“你想啊,现在大学已经走上市场经济了,很大程度上是需要自负盈亏的。那么如何赚钱就是很重要的了,对吧?”张倩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刘洋接着說:“什么最赚钱?二级学院呐。一个二级学院的学生带给松大的利润,顶得上三四个统招生,這一点从学子大厦就能看出来。”张倩扑哧一笑,小声說:“还好意思說。”刘洋脸一红,接着說:“所以說,各个大学的二级学院都在努力扩招。這本无可厚非,送上门的钱谁不想赚呢。但是现在的松大已经饱和了,陈校长为了让社会上的人們认为松大还可以继续接纳更多的学生,居然使出這样的损招来,为什么?难道他真的是一心一意为学校着想?他陈毅夫真是人民的公仆?哼,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不会盖学子大厦了。”张倩感觉刘洋的话听起来还真有那么点道理。但是,刘洋不过是个家有小富的纨绔子弟而已,会想到這么深么?刘洋哪知道张倩已经把他划到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里面去了,只见张倩露出深思的神色,还以为张倩被自己的论断折服了呢,白话得更起兴了:“你們再想一想,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透出来风声。”他指指张倩,“你知道了,肯定还会有别人知道的。那些被开除的学生虽然是自作自受,但他們自己心里肯定觉得比窦娥还冤。哦,這么长时间都相安无事,为了几百个补录学生,把我們百十来号统统开除,你也忒狠点了吧。俗话說,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回陈毅夫一下得罪了一百来个小人,不被报复才怪。”张倩和陈雨林都缓缓点头。“听說陈毅夫只有40多岁,是吗?”张倩点点头。“像松大這种教育部直属的全国重点大学,正校长只有40岁出头,這正常吗?他爬上這个位子显然动用了不少非常手段。而他一到松大,就对二级学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为什么呢?這是先把水搅和混了,然后好混水摸鱼。”刘洋眯起眼睛邪笑着。陈雨林思索着說:“按說,陈校长以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不会缺钱吧。”刘洋又叼起一根牙签咂巴着,含混不清地說:“十几岁的孩子,经验还是少啊。有那么一种人,不缺钱也会贪,這就叫欲壑难填呀。不过,他跑去澳门赌钱输掉了一两千万也是有可能的。唉,上菜了上菜了。”刘洋见服务员推门而入,忙指挥着服务员把张倩点的菜放到她面前。這顿晚餐只有三个人吃,也就用不着把转台转来转去的了。這一顿晚餐,三个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张倩本以为刘洋是那种家里有俩钱,整天就知道玩的纨绔子弟,要不然他也不能上二级学院。但听了刘洋這一席话,张倩顿时被震撼了一小下。张倩没想到刘洋仅凭自己寥寥数语,就分析出這么多内容来。而且,听起来还满合逻辑的。看来,今后对刘洋的看法要改变一下了。陈雨林听了张倩透露的“秘密”和刘洋的推断,心中也很震撼。因为一直以来松大的社会声誉都非常好,他父母把他送到這来的目的也很明显:上二级学院也得上个名牌大学的二级学院。陈雨林万没想到,原来大学里也有這么多黑幕,简直让他难以置信。可细细一想,刘洋所說确实有些道理。而刘洋震撼的原因却简单直接——他被近距离下张倩的美貌深深地震撼了!张倩顾盼之间,眼角眉梢好似饱含着千般柔媚万种风情,带着欲火的温度,灼烧着刘洋的心;她沉思起来又似静谧的智慧女神,那微颦的柳眉和闪着灵光的双眼,都在提醒着刘洋:眼前這个美女绝对不简单,想要搞定她可不容易。刘洋无奈地想:“要是有办法把张倩的IQ调低个二三十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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