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跑出人群后发现有人跟着她。也是,這么漂亮的女孩哪个男人不想“亲近亲近”啊。更何况這个女孩精神有些问题,很可能是长期缺少家庭的温暖导致她精神崩溃的,两个小伙和一个大叔不约而同地想要去保护這个女孩,给她最真切的温暖与呵护。他們互相敌视地吹胡子瞪眼,恨不能把对方掐死自己好独占前面的美少女。
前面的女孩突然一回头,吓得他們三个马上停住脚步,你搂這我的肩膀,我拍着你的后背,好像数年没见的老友忽然重逢一样开心地谈天說地。女孩转回头去接着走路,他們三个马上互相推开,争先恐后地向对方脚下吐痰。
张雪经过陈雨林的车时,全车人全都紧张地要死。张雪只要打开车门进来,后面那三个家伙肯定立刻高声喊叫:“這车里的人全是劣质白酒的同伙……”办事处门口那一堆人还不马上冲过来把车掀翻了哇。
幸好张雪只是悄悄冲陈雨林挤了挤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陈雨林立刻领会了张雪的意思,轻轻下车尾随而去。刚走入胡同,正看见那三个家伙把张雪围住。
“小妹妹,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呀?到我家休息休息吧。”
“小妹妹你可别听他的,他是這片有名的色狼。”
“你們俩滚一边去。小妹妹你看,他們俩一个是老淫棍,一个是小色狼,只有我這样相貌堂堂的有为青年才是好人,才是值得你信赖的大哥哥。来,跟我走吧。”
“要不咱們仨排号得了……”
“去你妈,还排号呢,抓阄得了……”
他們仨正吵着呢,张雪突然冲着陈雨林大喊一声:“英雄,快来救我啊!”
仨人被吓得一个激灵,转身一看,原来“英雄”就是个二十来岁小青年啊。他們仨互相递了个眼色,结成了临时同盟,准备尽快把英雄打拉稀了,然后在接着研究谁先上谁后上的问题。
此刻的张雪把双手抱在胸前,无辜的大眼睛里噙着晶莹的泪水,双腿因为恐惧不住地颤抖。陈雨林知道這个小妖精又开始搞怪了,于是他非常配合掐腰站在那仨倒霉蛋近前,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按照武侠小說的套路大吼一声:“呔!次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那仨倒霉蛋面面相觑,又来一精神病?
陈雨林一看他們仨反应不对劲,又一看张雪正捂着嘴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样子,猛然醒悟自己喊错词儿了。于是重整旗鼓又喊一遍:“呔!光天化日之下,你們三个长相猥琐不堪的骚老爷們围着那个如花似玉的无辜少女到底要干些什么?”
那仨倒霉蛋互相看了看,那个岁数大的說话了:“這位英雄,那姑娘是我闺女,這两位是我侄子,我們一家人在這唠会嗑而已。让英雄你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啊。”他倒不是怕了眼前這个小伙,只是不愿意在這种关键的时候节外生枝而已。
张雪突然大喊一声:“他們撒谎,他們想强奸我!英雄,你帮我把他們脑瓜都打放屁吧!”
這一嗓子把陈雨林都吓一跳,心說這小妖精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埋汰话都往外擂。趁那仨倒霉蛋一愣神的功夫,陈雨林揉身而上,一个电炮就把老家伙门牙打进肚去两颗,顺势飞起一脚正中另一个胸口,然后一矮身扫到了最后一个。一秒钟功夫,仨倒霉蛋躺下俩趴下一个。最惨是那个老家伙,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捂着摔倒时磕到地上的后脑勺。
张雪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笑颜如花地问他們:“还要不要我去你們家里了?”
“不去了。”“不敢了。”“饶了我吧,他俩是主谋。”求饶声响成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知道张雪没有危险,但心里边还是不能容忍這些家伙对张雪的侮辱。陈雨林狠狠地给了他們每人两脚,估计够他們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了,心中這股闷气這才消去一大半。
“咱們走吧,事件久了她們该着急了。”
“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今天大英雄亲手把我从淫贼的手下解救出来,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英雄你不要嫌弃哦。”张雪靠在陈雨林怀里笑嘻嘻地說。
陈雨林恍然想起另一个女孩对他說过的一段话,“上辈子我肯定是只非常漂亮的小狐狸——那种有着雪白皮毛的雪狐——有一次呢被恶人追赶受了伤,眼看着恶人就要捉住我了,我的大英雄——陈雨林突然脚踏七彩祥云手持定海神针从天而降,三棍两脚打跑了恶人,救了我一命,又治好了我的伤。所以呢,這辈子我就变成一个绝世美女来报答你喽……”
陈雨林怅怅地想:“看来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个童话般的故事。在故事里,她們心中的大英雄会在最危急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英勇无畏地打败恶魔,把她們从魔爪中拯救出来。之后,她們当然会义无反顾无可救药死心塌地地爱上這个大英雄……雨涵心中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在她的故事里,我会和邪恶的猎人战斗,还是与三个淫贼搏斗?再或者,举着巨大的宝剑去杀死一头邪恶的喷火巨龙?”
张雪发现陈雨林表情落落,好像在幻想什么。虽然她心中有一丝失落,不过想想自己闹得已经够凶的了,而陈雨林连半句责骂的话都没說,对自己的宠爱可见一斑。嘻嘻,还是见好就收吧。张雪吐了吐舌头,在走出胡同口的一刹那,松开了陈雨林的胳膊。
回到车里,陈雨林给薛凯打电话,让他按计划行事。于是薛凯来到办事处门口对着数百人发表了一场生动的演說:“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媒体的记者朋友們。我是二龙酒业驻延吉办事处主任薛凯,這起质量事故完全是由我个人引发的,我对不起公司的信任,更对不起广大消费者的信任。由于我把关不严,才让這批在生产中发生一些质量问题的白酒流入市场,我是罪人呐!”說道伤心处,這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涕泪横流。
陈雨林远远地看着,心里好笑。
张雪赞叹道:“薛大爷真厉害,說哭就能哭出来。”
陈雨林笑道:“他不說了么,他是罪人。”
“罪人?和哭有什么关系?”
“呵呵,不是犯罪的罪,是醉酒的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