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时候,船队无需再每个卫所都停靠一下,在补给的同时顺带打探匪寇的消息,因此仅仅用去四天时间,船队便抵达下川岛附近。
此时海上刮起了大风,沈溪看了看天色,当前已经是下午酉时,心中有了定计,先派人去广海卫通知那边驻守的兵马,然后当夜泊靠于下川岛南部的挂榜湾。
翌日清晨,风浪没有丝毫减弱,沈溪早早便指挥船队出发,在琵琶洲分了一次兵,辰时船队主力抵达上川岛港口附近,随后以躲避风浪为借口,强行进入港湾,沈溪的指挥船直接停靠在临时构筑的码头上。
之前沈溪曾派人到岛上送慰问品,岛上的佛郎机人不疑有诈,以为这次是大明凯旋之后顺路经过,尤其当他们听说大明的少年督抚沈溪也在船上时,岛上的“留守总督”甚至亲自带人过来接待。
沈溪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亲自带着人下船,与码头上的佛郎机人进行接洽,但在跟“留守总督”见面后,沈溪直接下令将来人给扣押下来。
“沈大人,您这是作什么?我们葡萄牙王国可是跟贵国签订了友好协约的……”
跟阿尔梅达等人不会说汉语不同,上川岛的“留守总督”夏特利汉语说得非常流利,对于大明如何称呼官员他似乎也很清楚,直接叫沈溪为“沈大人”。
沈溪没想到来者居然直接用葡萄牙王国取代佛郎机的笼统称呼,当即耸了耸肩:“本官当然不会与葡萄牙王国为难,毕竟两国间签订有贸易协定。本官身负皇命剿灭沿海匪寇,本官怀疑,这岛上藏有海盗和倭寇,甚至还有我大明的逃犯,夏特利先生,你不会阻碍本官办公吧?”
夏特利大喊大叫,说出一连串快而急的葡萄牙语,质疑沈溪如此做的合法性,最后,他用汉语说道:
“沈大人,这不合规矩,若您执意要搜查,需要跟我们尊敬的国王陛下递交国书,最起码也要征得我们远东舰队提督阿尔梅达大人的同意!”
沈溪怒道:“胡说八道!在我大明的海岛上搜查匪寇和逃犯,需要跟你们的国王和提督征求意见?从你们本土到大明,起码得大半年时间,你让本官等上大半年?本官现在问你,到底同不同意搜岛?若不同意,本官这就下令攻岛!”
“夏特利先生,一旦引发两国纠纷,你能负得起这个责吗?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引起战争,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大明不讲情面!”
这下夏特利慌神了。
港湾里大明船队的规模他看见了,虽然单艘来讲,没有佛郎机国的克拉克帆船和盖伦船来得高大雄伟,但胜在船多人多,而且船上同样布置有佛朗机炮,到时候发生海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另外,佛郎机人对沈溪忌惮颇深,泉州刺桐港的惨败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大明地域的宽广辽阔和富庶程度,也远远超出他们想象。况且如今沈溪还是大明东南沿海三省督抚,位高权重,就算进攻遇挫,本方侥幸守住岛屿,但以大明的底蕴,沈溪回去后调集大批船队来,轻易便会将上川岛抹平。
“沈大人,您无论如何得跟我们的远东舰队提督阿尔梅达大人请示过,否则不能上岛!”夏特利最后一次做严正声明。
荆越这会儿走过来,拍了拍腰间的长刀,大声喝道:“操恁娘的,这么说是不让咱们上岛,是吧?弟兄们,抄家伙,等上了岛,遇到男的就杀,女的就用强,看看谁能拦得住咱!督抚大人,先把这个家伙宰了祭旗!”
荆越等人凶相毕露,看向夏特利的眼神中不怀好意,夏特利心中一凛,知道眼前的大明官兵很生气,后果严重,他非常后悔亲自来见沈溪,这下小命捏在别人手上了。
夏特利稍微收拾一下心情,鼓起勇气说道:“沈大人,请不要着急,我们同意贵国官兵登岛搜查,但如果搜查不到你们要找的人,请遵照约定撤出岛去。”
沈溪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道:“这是当然,本官不会无中生有,免得破坏大明跟葡萄牙王国的友好关系!”
话是这么说,实际却是另一回事……让我的军队登了岛,还想让我撤走?为什么不见你们撤?
岛上真没海盗吗?
包括你夏特利在内,人人都是海盗!我随便搜查几个人出来,说他们是大明的逃犯,再抓几个人说是海盗,就算你不承认,那时我已兵不血刃将上川岛拿下来了!
沈溪派出的夺岛兵马,分成三路,进入上川岛中央最大的城寨进行“搜查”。
与此同时,沈溪派出去绕击后方的船队,也从不同方向登岛,防止佛郎机人在岛上有隐藏的据点。
为了让夏特利“放心”,沈溪亲自陪同他在码头上等候,此时搜查港口泊靠的那些南洋商船的官兵,陆续押着船上的人下来,每下来一个,朱鸿都大喝一声:“此乃海盗,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