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心想:“萧敬说了半天,最重要便是最后这句吧?拐弯抹角的,还跟我谈起亲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拉拢我当你干儿子呢!”
太监认干儿子、干孙子,在整个大明都屡见不鲜。
太监可日慕天子颜,官品虽然未必高,但因皇帝的信任,他们在朝中的地位可不低,因太监没有子嗣,他们喜欢找一些朝中不得志的才俊收为义子,给他们养老送终,而他们也给这些义子政治上的便利,算是互利互惠。
就连萧敬这样看似忠厚老实而且不喜欢与人争权夺利的太监,在朝中也收了三个义子,而且也对义子提拔有加。
这年头,太监收义子也讲究攀比,义子越多,说明这个太监前途越被人看好。而喜欢攀附内官之人,认哪位太监为义父,也是一种政治投资,全看眼光高低,如果能找到未来能独当一面的太监首领,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沈溪这样身份的人,自然不会认太监当义父,即便是萧敬这样的“内相”。不过,萧敬也压根儿没敢想让沈溪投诚,所以这种交谈,更多的是为皇帝说好话,让沈溪能效忠皇帝。
一行人往正阳门而去,这一路上,沈溪发现,从正阳门到大明门短短的路途,官兵已经整齐列队,将道路封死,防止有人出来干扰献俘仪式。
不过,今天京城的戒严似乎有所松动,很多百姓都从家里涌了出来,但也只能站在街沿边,又或者是街道两侧的楼上。
百姓们都很好奇,想知道朝廷到底要做什么。
沈溪心想:“这大约是朝廷释放的一个信号,皇帝要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那这次献俘仪式必然很隆重,为皇帝歌功颂德的人也会很多,现在就看之后内阁大学士有何表现……这别是皇帝对内阁动手的征兆吧?”
以沈溪的睿智,自然能察觉朝中的风吹草动。
沈溪回到京城后,发觉内阁大学士,尤其是首辅刘健在行政、军事上拥有的权力,已经到了大权独揽的地步。
沈溪知道这种情况跟皇帝生病有关,但沈溪同样知道皇帝曾委命朱厚照为监国,皇帝是在怎样的情况下,需要把年少的朱厚照推出来做监国?显然皇帝有用朱厚照来平衡内阁权力的意思。
但内阁,却没有给皇帝和太子面子,刘健仍旧我行我素,将太子的权力全部架空,京城保卫战所有政令均出自内阁,出自刘健之手。
如果皇帝重病时,即便皇帝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皇帝已有康复的迹象,同时还有意将朱厚照栽培成合格的储君,必然要对内阁大权独揽的情况进行打压。
沈溪猜想,这应该便是今天皇帝只派萧敬主持,让六部堂官参加而不让内阁大学士参加献俘仪式的主要原因。
到了正阳门前,城门尚未开启,但见城头上黑漆漆一片,正有民夫和工匠修缮城头。
沈溪知道这跟当日一场大火有关,而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正是站在队伍后面的王守仁。
萧敬走了过来,对沈溪道:“沈中丞,您乃是陛下钦命的延绥巡抚,入城兵马曾在您的统率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今日进城仪式,只有您来主持才能服众!”
沈溪好奇地打量萧敬,脸上满是不解:今天的典礼不应该是你来主持吗?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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